第十六章 琼华阁
雍王府中，沈清寒将信纸摊开放在书案上，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落款上面轻轻敲击。
“警惕心还挺强，连我送去的丫鬟也没着急用。”
他呢喃着，又坐直身子将信纸重新叠好放回了信封，最后压在了案边的书堆下面。
“赤风。”他轻唤。
赤风推门而入，俯首待命：“主子有何吩咐？”
“去查一查侯府世子那个小妾的身份，这次，往塞外查。无论是否有消息，三日一报。”
“是，属下这就去。”
“等等。”
沈清寒抬手，沉吟一声，“隐蔽一点，怪鸟的事情也不要忘了，如果可以的话，两件事一并查，或许会有所关联。”
虽然寻常的鸟飞不到塞外，但毕竟都与苑泠有关。
侯府之中，苑泠正在给侯夫人上茶。
“母亲，我听闻雍王给世子妃送了一批丫鬟，还说咱们侯府苛待世子妃呢。”
她话说得轻巧，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丫鬟是王嬷嬷带去的，侯夫人自然知晓此事，可此时从她口中听闻，却有些变了味了。
侯夫人面不改色，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是她自己不要下人，倒说起侯府苛待她了，可笑。”
苑泠乖顺地给她捏肩：“说不定王爷这么觉得，是世子妃故意说的呢？那日他们在房里议事，可说了许久呢。”
侯夫人微微皱眉，有些不悦，但还是说道：“王爷那是奉命议事，算不得什么，奉景那日不也在场吗？”
“母亲仔细想想，世子爷可是在他们孤男寡女待了许久之后才去的。听下人们说，那时候世子妃还不肯开门呢！”
苑泠说得煞有其事，“为何王爷对世子妃如此上心？”
侯夫人一时无话了，端着茶杯的手不免紧了紧。
若是寻常人家，能跟雍王搭上关系必然是好事一件，可这傅窈星根本不是什么善茬，苛待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让她搭上了雍王，日后岂不是要将整个侯府掀翻？
“哼。”
思及此处，她忍无可忍，命人去传唤傅窈月。
“母亲寻我何事？”
在踏进屋里的那一刻，傅窈月就已经看到了侯夫人身边的苑泠。
看她献媚的样子，便知道又是她在这挑拨离间。
不得不说，苑泠在这方面的确有些手段。
“哼，我问你，雍王是否给你送了一批丫头过去？”
“是。”傅窈月应声。
侯夫人将茶杯重重放在了桌上，又问：“为何他会突然想着送一批丫头来？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只是商议关于将军府的事情罢了，并未说过其他事。至于这些丫头，估计也是看我院中无人。母亲若是介意此事，我会找机会跟王爷说清楚的。”
傅窈月不必抬眼也知道她是什么心思，“府中并未苛待我，我知道。”
她一连串说完，侯夫人都不知该怎么说她了，于是咬咬牙，斥道：
“你一个有妇之夫，可不要跟其他男人走得太近。我听下人说你那日与王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将门窗紧闭，有些太不得体了。”
“确有此事。但只是因为将军府事宜机密众多，不便让其他人听见。”
傅窈月抬起头，“世子爷不算旁人，自然也没有拒绝让世子爷旁听。母亲还有疑问吗？”
“……没了。我说这些总归是为了你好，毕竟女人家还是名声要紧。”
“是，儿媳明白，多谢母亲挂心。”
傅窈月将话说得滴水不漏，纵是夫人想要找她麻烦，也实在无从下手。
苑泠低着头站在侯夫人身边，面色不大好看，却也没开口。
“无事的话，儿媳先告退了。”
傅窈月转身离开，侯夫人也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咬牙。
对于这种没事找事的情况，傅窈月已经有些腻味了。
闷在府中总要为这些琐事烦心，倒不如出去逛逛。
思及至此，她带着凝墨出了府门。
这次倒是没人跟着了，只是外面这些东西也寻常，没什么可看的。
“凝墨，走，上次欠你的酒菜，今日还你。”
傅窈月一挥手，跨进了酒楼。
一听这话，凝墨立马笑嘻嘻地跟了进去，连步子都变轻快了。
点了一桌酒菜之后，两人落了座。
凝墨吃得正欢，便见傅窈月放了筷子，端着酒杯开始出神。
“小姐，你怎么了？”
“嘘。”
傅窈月示意她噤声，而后仔细听着隔壁桌说的话。
他们提到了琼华阁，这还是她头一回听这个名字。
这琼华阁只接待女客，并且还开在烟花柳巷同青楼作伴。
不过不同的是，琼华阁只在白日接客，听起来倒有些意思。
将这些消息听了个大概之后，傅窈月勾唇一笑，朝凝墨扬头：“快吃，吃饱了再带你去个好地方。”
凝墨直到吃撑了也还舍不得走，最后被她拖着离开了酒楼。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琼华阁。”
“啊？”
凝墨摆手，“你怎么想着去那种……那种不正经的地方啊？要是被人知道了，会有损名声的。”
傅窈月毫不在意：“这有什么。再说了，我只是过去看看，又不做什么。”
她正说着，却突然被一个身影拦住了。
“世子妃好兴致。”
她抬头一看，正是穿了一身华服的沈清寒。
他手中折扇轻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傅窈月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答道：“见过王爷。臣女只是过来看看罢了。”
“呵。”
沈清寒轻笑一声，低声道，“此地人多眼杂，借一步说话。”
在他的带领之下，傅窈月又回到了酒楼。
雅间之中，沈清寒未做铺垫，直言道：“琼华阁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还是不要掺和了。”
“为什么？”
傅窈月有些好奇，但沈清寒似乎不愿多说，而且重新提到了怪鸟：
“怪鸟的事情我又命人查了查，仍旧还未寻到落点。但发现这怪鸟即便是在大风或是雨天也仍旧能够正常飞行，是很好的送信飞禽。”
听到这话，傅窈月暂且将琼华阁放下了，她来了兴致：“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挺想有一只怪鸟替我送信。”
刚说完，她便看到沈清寒的目光望向了窗外，而街上人群里，苑泠正与姜奉景分开，往琼华阁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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