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六十九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留下胡氏一脸青白交错在原地。
沈兆良拱手，向宣旨太监客气道：“吴公公有礼，下官来迟了。”
“沈大人客气。”
吴公公笑容礼貌，却并无太多亲近之意，“既然府中人员已齐，那杂家就传旨了？”
沈兆良还没说话，胡氏脚步匆匆走来，“慢着！这位公公有所不知，我们沈府昨夜已经分家，长房一脉全部迁走，皇上若要降罪惩处，这旨意不该由我们来接。”
吴公公笑容一顿。
沈兆良顿时黑了脸，转头训斥道：“皇上圣意临门，岂有你一介妇人说话的地方！还不退下！”
沈兆良是二房唯一知道圣旨内容的人。
他在早朝上被迫请旨告罪，又亲耳听了皇上口述旨意，下朝后刚回到府中，还没来得及知会府里人，宣旨太监就登门了。
但胡氏不知道这些。
她跟沈兆良现在如仇人一般，满腔怨怒不平，哪里肯听他的？
胡氏毫不客气地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沈府早已分家，多少人都看见长房一脉迁出府，恨不得连地皮都扒走，他们跟我们已经是两家人，毫无关系了。”
“皇上要给长房降罪处罚，公公也该把旨意传到正主那去，跟我们不相干！”
沈兆良气得脸发青，“无知妇人，你知道……”
“夫人的意思，杂家听明白了！”
吴公公脸色淡淡，打断了沈兆良的话，“不过旨意并未传错，就是给你们二房的，还是先接旨吧。”
他是给皇帝办事的宣旨太监，胡氏竟敢当众说他传错了旨意，这不是在质疑他的办事能力吗？她会不会说话？
胡氏一怔，沈兆良也不好再说什么，狠狠瞪了她一眼，拽着她走到香案前跪下。
“臣沈兆良接旨！”
沈府二房的人哗啦啦跪了一地。
吴公公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武安侯沈观山，蒙沈氏先祖军功所护，满门忠烈，先帝圣恩，以功封爵，特赐侯爵府邸以示嘉奖。然近日边关失利，沈观山父子于战事铸下大错，朕深感痛心，又怒其愧对先帝隆恩，故以夺爵降职，以示惩戒。”
圣旨一出，沈府二房众人脸色各异，心里直犯嘀咕。
皇上将沈观山夺爵降位一事，不是早就定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才明发圣旨？
倒是府门外围观的百姓听到，顿时一片哗然。
“边关兵败，果然是沈家父子犯的事！”
“要不是有铁打的证据，皇上也不会如此裁决，连圣旨都发了，现在谁还敢说沈家是被冤枉的？”
“沈家真的害死了五万边军，罪不可恕！”
吴公公继续宣读：“沈家世袭三代，如今已无爵位，居于侯爵府邸实乃僭越，不可轻恕，朕闻百官弹劾，百姓非议，为平民心民怨，自今日起，收回沈府一切爵位封赏，府邸、牌匾、赐字，又闻沈氏分家，责令剩余沈氏族人，三日内搬离侯府，由朝廷封锁府邸，收归国有，不得有误，钦此！”
“啊！”李嬷嬷和二管事等人听闻此言，几欲昏倒，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大小姐当真报了官，宁愿让朝廷收回沈府大宅，也绝不落入二房之手！
二房本就是个空架子，人口又多，没了这座现成的府宅。
他们这些人以后住哪？
吴公公合上圣旨，“沈大人，接旨吧。”
沈兆良脸色难看发白，不得不弯腰磕下头去，“臣接旨……谢主隆恩！”
吴公公满意地将圣旨交给旁边小太监，收入明黄锦匣，转交给沈兆良。
“等等！”胡氏骤然反应过来，脸色惨白的质问道，“皇上、皇上这是要收回我们沈府，将我们赶出去吗？”
“胡氏，不要胡说！”沈兆良骤然变色，厉喝一声。
她竟敢当众质疑皇上的旨意，疯了不成？
吴公公脸色冷淡下来，不悦地看着胡氏，“沈二夫人慎言，皇上的旨意已经说得很清楚，不是要赶你们出去，而是这座府邸，本就非沈家所有。”
“可是沈家都住了几十年了……”胡氏慌乱地说。
吴公公冷声打断：“那又如何？这座府宅，是先帝爷御赐爵位时所赏，赏的是武安侯，门匾上写的也是武安侯府。如今沈家兵败，爵位已失，不管分家与否，沈家都没有资格住在这座侯爵府中，否则便是僭越。”
“怎么会……”胡氏瘫软坐在地上，面色死灰。
沈兆良连忙拱手，“公公请见谅，后院妇人无知，并非质疑皇上旨意。皇上圣裁英明，臣府中上下无不感激涕零，不敢有丝毫怨言。”
这话倒是真心的。
在沈观山父子兵败失城，大祸倾天的情况下，皇帝只是夺爵降位，没有震怒将沈家一锅抄了，已经是隆恩浩荡。
吴公公冷哼一声，“沈大人的忠心，杂家自是知道，今日之事，杂家会一五一十禀告给皇上，圣旨已经传完，杂家便告辞了。”
说着，他丝毫没给沈兆良留面子，转身拂袖而去。
禁军以及仪仗太监也跟着走了。
沈府刚修好的大门匆匆关上，挡住了府门外一片好奇张望的目光。
沈兆良脸色铁青地站起身，怒视胡氏，“你是不是疯了？皇上的旨意你也敢质问，你是巴不得我们全家一起死吗？”
胡氏失魂落魄地被李嬷嬷搀扶起来，仿佛没听见沈兆良的怒斥，满脑子都在想，沈家这座府宅保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斗败了蒋氏，好容易成为沈府的当家主母。
结果，不仅长房的家产没拿到，清漪院没拿到。
更是连这座府邸都没了。
不住在这座府里，沈家还是从前的沈家吗？她费尽心思一辈子又是为了什么？
“老爷，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啊！”胡氏猛地扑过来，死死抓着沈兆良的手臂，“这座府邸是沈家的东西，我们不能丢，你快进宫求求皇上，让皇上收回旨意。”
沈兆良皱眉看着她，“皇上旨意已下，覆水难收，你以为求一求就能收回？”
“为何不能？你也是沈家人，你还是朝廷二品官，只要你去求……啊！”
沈兆良不耐烦地一把甩开她，差点把胡氏甩在地上，“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要不是你虐待长房，沈玥何至于带着她母亲分家？又何至于闹到沈家连府邸都保不住？这一切都是你闹出来的，你还有脸让我去求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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