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适应规则，改变规则
林初五理解师爷此刻的心情，“我来看看。”
师爷派人把林初五带到地牢。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被地牢的血腥给震住。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霉味，到处都是血迹，昏暗的光线落在刑具上，血迹斑斑混合着锈迹斑斑，到处阴森森的，散发着压抑。
“五儿。”秦锦弦搂住林初五的肩膀，“还是出去吧。”
“不用。”林初五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在没有能力改变之前，就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来！
章桡被打得全身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衣服已经变成血色。
林初五心里不是滋味，“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章桡开口便吐出一口血，“呵呵，怎么想？你有被人踩在脚下的经历吗？”
“有！”林初五从未忘记她和小木头差点被浸猪笼的那段时间，全村人都骂她，她害得林正朱夫妇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可是林正朱从未嫌弃她。
很多事情当时想来恨不能怎样，事情过去以后再回想，其实林正朱是真的爱她！
那么愚孝一个人，三番五次为了她跟郑绣花冲突，长为尊，在这个世界里，冲撞大哥违背了父亲的意思也属于不孝！
不能想，越想她越觉得林正朱的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章桡真人渣！
“你就没想过你死去的父母妻儿？你死后有什么颜面去见他们？”
章桡脸色终于变了，颓废的低下头，低声呢喃，“是呀，我有什么颜面去见他们，我保护不了他们，我像个废物一样跪地求饶，却没能保护他们！我是个废物！”
林初五看向狱卒，“我可以带走他吗？”
狱卒犹豫的看向秦锦弦，后者点点头。
押上囚车。
“去他父母妻儿墓地。”
章桡是破锣县人，家住城西，父母死后也葬在城西外三公里出的山岗上。
“睁开眼睛！”狱卒把章桡押到他父母的坟墓前。
不等狱卒踹他，他已情绪失控噗通跪下，泣不成声。
“爹！娘！是我对不起你们！”
“现在知道错了？当初干嘛去了！”林初五气不打一处来。
章桡的今天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但她需要通过章桡来扳倒王家。
不是白唱安一句话就能让王家从商会消失，而是为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负责！
章桡不肯配合，或许来他父母的墓地能唤起他心底最后那点儿叫做心的东西。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打不过他们！我无权无势又没有钱，我甚至连给我父母买棺材的钱都没有！”
“你还委屈上了！”师爷匆匆赶来，踹了这昔日的好兄弟一脚，“当初叔叔阿姨下葬，都是唐大人一手办的！”
“到头来你又是怎么对待唐大人的！林老板说得对，你连人都不配做！”
师爷踹了章桡几脚，仍不觉得解气，大有直接把人踹死的冲动。
林初五叫狱卒把他拦住。
章桡浑身是血，麻木的趴在地上。
“你个懦夫！”林初五差点也像师爷那样，控制不住想踹他。
“你完全可以去县衙告王家父子，用另外一种方式报仇。”
“你没勇气按死王家夫妻报仇，但你可以选择与人为善，看看你干了什么？跟仇人合作去欺压比你们更弱的老百姓，你爹娘给你的良心都被你吃了！”
章桡捂着脑袋，神色痛苦，“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没有办法！我没有证人没有证据，就算我都有，他们照样可以花钱买一个人顶罪！我能有什么办法！”
师爷失望的摇头，扭头就走。
他真是瞎了眼才认这种人做兄弟！
“你死不足惜，可是你想过你现在的妻儿吗？”林初五见过章桡现在的妻儿，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妇人如花似玉。
章桡发了疯似的冲秦锦弦磕头，“求您了，我不知道您的真是身份，但我相信您一定能做主！我的妻儿是无辜的！求您放过他们！”
秦锦弦推开一步，声冷如冰，“按照旸过律法来，查封你家，他们母子最多流落街头，但你确定商会的人会放过他们？”
章桡面如死灰，瘫在地上，似一具行尸走肉，眼神瞬间变成空洞。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秦锦弦把林初五拉到他身后，这种脏活儿，该由他来做，“你作证举报王家父子杀人，我保你妻儿有个小院子，有门营生。”
章桡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冲坟墓磕头，“爹！娘！你们一定要保佑好你们唯一的孙子啊！我老章家只有这一根独苗了！”
林初五摇头，难以适应。
章桡又冲秦锦弦磕头，“我愿意配合！我愿意举报王家父子杀人，不光他们俩，我知道商会好几个人曾下令杀过人，我就是证人！”
林初五差点踹死章桡，所以你家人被商会的人杀死了，你看着别人也死在他们手中，你就舒服了？
人渣！
秦锦弦把人带回去，派人去接章桡的妻儿，把人暂时安排罗倾那里。
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
衙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王齐福父子抓走。
不光父子俩，商会好几个人都被衙役抓走。
破锣县令第一次这么大的动作，不少居民走上街头看热闹。
很多人亲眼看见王齐福父子被押入县衙，打入大牢，喜大普奔，相互转告。
“放我出去！”王迪永喊得嗓门冒火。
天知道发生了什么！
自从白唱安发话后，他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家中小妾也可行，还未从温柔乡出来，就被抓到这阴森森的地牢中。
王齐福年纪大了，衣衫不整，精神不济，瞬间老了十岁，跟活不了几天似的。
他保持沉默，但一有狱卒走过，他便又瞬间活了过来，大声责问，“我犯了什么事？我好好在家为什么要抓我！”
狱卒得了上头命令，不跟他说话。
爱喊就喊呗，不给他水喝就是。
整整晾了这帮人一天，愣是没人理会他们。
王迪永后悔了，早知道他就不喊了，嗓子疼得厉害，“给我水，我要喝水，你们这是虐犯人，我要告你们！”
狱卒翻白眼，做什么白日梦呢，那么多刑具你以为拿来干什么的？
这帮人平日里养尊处优习惯，饿了一天，哪能坚持住，傍晚时有人哭得稀里哗啦。
“放我出去！我要见唐大人！”
“放我出去，我可以给你们很多很多钱！”
“你们再不把我们放出去，我明天就让粮铺把粮食涨价翻倍！我看你们怎么跟老百姓交代！”
“不光粮食，药材我也要涨三倍，到时候我看你们军队能不能买得起！”
威逼利诱，无所不用。
这些事情林初五不再参与，全程都是唐望和师爷去办。
等到第二天，在县衙大堂上，这帮孙子还想贿赂唐望，被唐望打了三十大板，却仍然不死心，不断的说着威胁报复的话。
商会一天之内去掉了大半人之事传到白唱安耳朵里。
鸣英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走路带飘，面上却是一片沉重，“主子，怎么办？”
破锣县一座不起眼的院子里。
屋内延续了白唱安一向奢侈的风格，金碧辉煌。
捏着价值不菲的玉杯，摇晃着里面的梅子酒，斜靠在贵妃榻上。
摸不透他此时的情绪。
鸣英不敢催，好心情被浇灭大半。
鸣远上前来，迟疑了一下，“听说此事乃是夫人的主意。”
鸣英没控制住得意的情绪：这一次主子该嫌弃她了吧！
就算是为了膈应秦锦弦，也不用下这么大的本钱！
直接把人抓起来就是，何必浪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
正想着，左脸被甩了一巴掌。
作为从小被训练的跟班，她不敢被不满和委屈表现在脸上，惶恐跪下，“主子恕罪，奴婢不该走神！”
鸣远满眼复杂的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同辈，“主子，夫人那边我们怎么办？”
白唱安把玉杯砸到墙上，眉梢往上挑，“联系所有地主，连续一年不卖粮。”
五儿，你很好啊！
起身、沐浴，换上湖蓝色锦袍，目标客栈。
…
秦锦弦以客栈需要重新装修为由，把林初五带走。
这是滨江路尽头的院子，在外面看来就是一座很普通的院子，走进大门别有洞天。
没有奢侈的玉石摆设，也没有镶金的边边角角，但布局很用心，鹅卵石的小路铺蜿蜒，小桥流水，池塘碧荷，还有金黄稻田。
正是荷花开放的季节，清香扑鼻。
作为吃货，林初五仿佛看见了荷叶鸡、荷叶粽、莲藕炖排骨还有银耳莲子粥在向她招手。
木结构的小屋建在小山脚下，稻香阵阵，田边不知名的小花儿竞相怒放。
采菊东篱下。
好一派田园好风光！
“曲娘不是说你很穷吗？”
秉承着前世有房就等于有钱的想法，林初五觉得一个到处都有房产的人怎么叫做穷？
不过有钱人眼中的穷跟她这样真正的穷人眼中的穷，不是一个概念。
“喜欢吗？”秦锦弦答非所问。
林初五点点头，她很贪心，喜欢城市的繁华，也喜欢乡下的静谧。
她的喜欢可以很广泛。
“我大部分时间住在黑湖镇，这里不常来，都是手底下的人打理。”
林初五在这里见到了要给她洗脸被她吓坏的小丫鬟。
显然不常常见到主人，紧张到走路顺拐，带着三个小丫鬟往这边碎步走来，“见过主子，见过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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