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你又有什么资格呢
忽然听贺斯言说起这些，苏蕴的内心不可以说不动容。
原来那个时候，他的内心并不如他表面上展现出来的那么冷漠，他是渴望光和温暖的。
苏蕴抬眼望着他，他的黑眸中凝聚着平和柔顺，不见半分戾气。
“那如果今天白女士没有告诉我的话，你也不打算告诉我吗？”苏蕴又问，“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是吗？”
贺斯言微微抿唇，声音稍微暗哑：“我没想好该怎么说。”
或许，他的确永远都不会说，将曾经的那些岁月完全尘封起来，就用贺斯言的这个身份，一直和她相处。
本以为会成为内心深处的小秘密，再也不会被外人窥探。不曾想，还是被不加掩饰地呈现到了她面前。
幸好，结果是好的。
“啊，我知道了。”苏蕴忽然又恍然大悟地来了这么一句。
贺斯言不解地看着她：“你知道什么了？”
“我曾经让两个帮我找李老师和少爷的下落，良哥结果什么消息都没帮我打探出来。现在想想，是你的手笔吧？”
“这个真不是。”贺斯言轻轻摇了摇头，“梁良并未将此事告诉我。”
那看来就是梁良的确没有查出什么来。
也是，贺斯言的曾经，哪里是那么好查出来的呢？
“不过现在也不用你费心去调查了。”贺斯言握住苏蕴的手，轻轻捏了捏，“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我都如实告诉你。以后时间还长，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以后”这两个字，忽然都变得温柔了起来。因为两人的曾经，而被赋予了别样的意义。
“那……李老师呢？”苏蕴又问。
贺斯言默了一瞬：“他不在。”
苏蕴微怔，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大嘴巴，心下弥漫上一股酸楚，像是有一块儿地方轰然倒塌。
不在了……李老师竟然不在了……
她也曾设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然而等到贺斯言将真相说出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这真的是一个噩耗。
贺斯言看出了苏蕴的难过，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笑道：“李叔没事，活得好好的。”
苏蕴的悲伤情绪戛然而止。
“那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他不在，是他不在我们现在可以联络的范围内，一时并不能找到他来和你相见。”
大起大落、大悲大喜，苏蕴对贺斯言有些无语。
“那你一开始就直接说清楚不好了吗？非得卖个关子。”
说什么他不在，真是吓死她了。
贺斯言失笑：“好好好，我的错，是我没说清楚。李叔是位退伍军人，天资非常非常高，后来又因为特殊任务回去，我上次见他还是前年年末，平时根本联系不到。”
“知道李老师还好好的就好。”苏蕴轻轻拍了拍胸口，“以后有缘总是可以再见的。”
“对。”贺斯言点头，“下次李叔联系我的时候，我带你去见他。”
苏蕴的心情好得很，就好似心头的阴霾全部被拨开，灿烂的阳光照耀了进来。
她找到了一直想找的人。
而且这个人一直就在她身边。
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对了，刚才白女士还告诉我，她知道你受伤是陈珈蓝告诉的她。”苏蕴又道，“她会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告诉你爷爷吗？”
“我不知道。”贺斯言说，“你怕吗？”
“我当然不怕。”苏蕴笑了起来，“一开始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做好准备了。”
凡是她打定主意的事情，便没有什么能够阻拦。
她苏蕴，无所畏惧。
一周后，贺斯言出院了。
他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不过已经没有了大碍，也无需再住院治疗，于是他们决定回京城。
回京城之前，苏蕴问贺斯言要不要去见见这次伤他的几个人，贺斯言拒绝了。
“没什么好见的，自有法律会处理他们。”贺斯言说，“一群小喽啰而已。”
苏蕴菱唇一勾：“小喽啰还是伤了你。”
贺斯言默了一瞬：“光脚的到底还是不怕穿鞋的。”
然而就在他们打算离开商齐市的时候，接到消息，说是许为民想要见他。
贺斯言当然没有兴趣去，苏蕴却道：“我倒是想去会会他。”
听听许为民能说什么。
贺斯言当然不会拒绝苏蕴的提议，便陪她一起去了。
看守所内，许为民已经没有了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短短几天好似已经苍老到不成样子。
他的眼白泛黄，目光浑浊，却在看见贺斯言和苏蕴的时候，迸发出彻骨的恨意。
“我就知道是你们。”许为民咬牙切齿，“我就知道我不可能突然出事！”
他在商齐市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忽然被调查，必然是有人在上边做了手脚。
贺斯言和苏蕴都没说话。
许为民狠狠一拍桌子，情绪相当激动：“为什么！我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有哪里招惹过你们吗？”
“你是没招惹过我，但是为民除害人人有责。”苏蕴扬唇一笑，“你们在这商齐市做过多少恶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的好日子也总该到头了。”
许为民死死盯着苏蕴，哼笑一声：“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么？说白了，你就是为了方家那小丫头吧？你嫌我儿子缠着他，就要连带着我们家一起扳倒！你不过也是狗仗人势而已，还说的头头是道，糊弄谁呢？”
贺斯言的眸光倏然变得锐利，猛地看向许为民，让许为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混迹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狠人没见过。但是面前这个年轻人，那种凌厉凌冽的气势，让他心下发寒。
他现在沦落到这步田地，就是因为面前这个年轻人。
但是他却毫无办法。
苏蕴拉着贺斯言的手，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许为民的话。
说她狗仗人势也好，冠冕堂皇也罢，不过是他穷途末路之时候的口舌之快，对她的杀伤度为零。
“我现在忽然觉得，你真可怜。”苏蕴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许为民，“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觉得别人是在构害你。你连做人的基本良知都泯灭了，真是白活了这么一遭，真可怜。”
许为民的情绪十分激动，拍着桌子就站起身，只是他和苏蕴之间隔着厚厚的玻璃墙，他丝毫不能够触碰到她。
苏蕴冷眼看着他，嗤笑道：“方蕊只是一个因素，归根结底是你自作自受。反正你这样的人也不指望你能有什么悔过之心，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享受你接下来的人生吧。”
说罢，苏蕴慢慢站起身，凑近玻璃墙，声音都随之压低：“可惜的是，你关在这里，再也见不到你的儿子了。也不知道你儿子孤身一人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许为民眼睛瞪得宛如铜铃一般，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厉声怒吼道：“你不许动我儿子，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下，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苏蕴笑得一脸坦然：“永远都不会放过我？请问，你又有什么资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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