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一群人急忙跑了过来，有的扶起了贺国锋，有的围着贺斯言。
苏蕴跪在贺斯言身边，一边着急地看着他，一边拿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现在的贺斯言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的。他看不清面前到底是什么情形，也听不见身边众人说的话。耳边全都是耳鸣声，脑子里像是被塞入了一个蜂鸣器。
“斯言，斯言你现在哪里不舒服？”白瑛焦急地问。
她无措地举着双手不敢触碰他，着急到眼眶发红。
贺斯言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额头上的冷汗像是汇聚成了一条小溪，沿着他的鬓角不断滑下，在地上汇聚成一团水渍。
贺国锋显然也被这样的突发状况吓到了，怔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所幸贺家大宅就在市中心，救护车赶来得很快。贺斯言被抬上担架后，迅速送往医院。
沈涛和苏蕴跟着救护车随行，沈子轶开车带着白瑛和贺如梅跟在救护车后边。
救护车上，贺斯言被带上了氧气罩，他已经逐渐陷入昏迷。
最要命的伤就是这种，一点血都不见，一点伤口都没有，却偏偏难受得要死，让人根本不知道他有多严重，到底伤在哪里。
随行医生听完苏蕴描述的情况后，神色同样凝重，冷声道：“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脊柱骨折，具体要等一会儿入手术室之后查看，你们家属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沈涛看向医生：“请问会有什么可能性发生？”
医生见惯了各式各样的情况，回答也是沉稳镇定却又冷漠无情的：“看具体的损伤程度，但是脊柱骨折不是小伤，很有可能会造成瘫痪，所以你们家属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瘫痪……
苏蕴怔怔地看向贺斯言，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十足脆弱。
苏蕴根本无法将那两个字和他联系在一起。他是那样意气风发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是风度，眼中总是运筹帷幄的自信笃定，他怎么可能……
沈涛拍了拍苏蕴的肩膀，宽慰道：“别担心，不会那样的，斯言一定会吉人天相。”
但是这话他自己都说得不确定。
苏蕴几乎也没了意识，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她手脚冰凉，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好似她和他一起，从那个高高的台阶上摔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怎么跟着上了楼，怎么坐在了手术室外边。她现在眼中只有那通红的“手术中”三个字，刺目到眼睛酸涩。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如梅等人赶了过来，就连贺昱贺诚竟然也来了。
苏蕴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他们是好心还是来看笑话，她只是看着手术室的方向，期盼着医生从里边出来，却又害怕他们从里边出来。
她怕不好的消息。
走廊里一度十分沉闷，沈涛低声将刚才救护车上医生的话对贺如梅说了，贺如梅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
而贺诚听见了沈涛的话，忽然笑了起来。
然后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克制不住。
苏蕴慢慢转头，冷冷地看向他。
“瘫痪？他要瘫痪了？”贺诚坐在轮椅上，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啊，报应啊，这是报应啊！”
苏蕴从长椅上站起来，朝着他走了过去。
沈子轶想要拽住她，被她抬手挡住。
她站在贺诚面前，沉静无比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他活该！”贺诚的脸笑起来更圆。明明是偏幼态的长相，却总是做出这么让人嫌恶的表情来。他的刘海很长，垂下，挡住了他半边阴鸷的眼。
苏蕴抬起手指，声调冷得像是淬了病：“你再说一遍？”
贺诚像是疯了一般，笑得灿烂无比，仿佛被苏蕴这个样子给取悦了。他们越是伤心难过，他就越是高兴。
“我说他活该，他活该，你听见没？他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他终于可以自食恶果了，真是好啊！让他也尝尝我的滋味，哈哈哈哈……想起他下半辈子和我一样，啊不，也许还不如我，我就……”
他的话因为苏蕴的一个巴掌，而戛然而止。
一个巴掌还不解气，苏蕴两只手左右开弓，将贺诚扇了个头晕眼花。
然后她一脚踹在了他的轮椅上，贺诚栽倒在地。苏蕴走过去蹲下身，拽着他的衣领将他上半身提了起来。
白瑛和袁秋月立刻过来拉苏蕴，却被她抬手一指：“都离远点！”
袁秋月急忙道：“苏小姐，阿诚不是故意的，他没有恶意，你先别着急，我和他好好说说。”
“他没恶意？”苏蕴笑了，“你是聋了吗？他刚才的话你没听见？”
她的声调不小，唬得袁秋月都吓一跳。
袁秋月是个温婉的性子，平时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也没什么气势。现在对上盛怒的苏蕴，即便比她年岁上大了许多许多，却还像是被苏蕴给压了一头。
贺国锋等人赶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苏蕴对贺诚的质问。
“你还有脸在这里冷嘲热讽？你自己做过什么破事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还是谎话说太多了，连自己都相信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贺斯言害得你，还是你咎由自取，你心里没点逼数？是你未成年驾驶出了车祸还是贺斯言抢了你的方向盘，你真记不清了？”
贺诚现在一身狼狈，脸都肿了起来，可是他依然在笑。
“你生气是吧？生气是最无能的表现。不管你现在对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他贺斯言在手术室里的事实！当初要不是他和我抢方向盘，我会出车祸吗？他以为他不承认，事情就不是他做的了？”
苏蕴猛得将贺诚一推，“哐”的一声，他的后脑撞在了坚硬冰冷的墙壁上。
贺昱想来救自己弟弟，但是他被沈子轶拽着，怎么都挣脱不开。
“苏蕴，你放开阿诚！”贺昱怒吼道，“哪怕你心情不好也不该和阿诚发火！”
“是他自找的！”苏蕴比贺昱气怒更甚，“我割了他的舌头，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你敢！”贺昱腥红着眼，激动得唾沫星子横飞。
医生听见响动终于过来喊了一句：“公共场合，你们注意一下！”
苏蕴没再搭理贺昱，只是看着被她揪着的贺诚，冷笑道：“贺斯言当初就不和你们亲近，你们出去玩非得叫上他，不就是为了欺负他吗？而且依照你对他的态度，你开车的时候会让他坐在副驾驶？
他被你的朋友们按在后座上，也幸亏如此，在那场车祸中他没有受太重的伤。你为了不担责，就将责任全都推给他。也是，按照在贺家的地位，大家肯定都相信你而非相信他。但是人在做，天在看，贺诚，纸包不住火，你给我等着！”
她用力一甩，贺诚像是破布一样，被他甩在了墙上。
“你最好期盼他没事。”苏蕴居高临下地指着贺诚，狠戾警告，“他要是没事，我心情好或许不和你计较。他要是有个什么，我非得撕了你这张贱嘴，再把当初的事情真相找出来，十倍百倍和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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