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总该成长
方蕊轻轻咬了咬唇，想着自己装也没用了，这一切都明摆着了。
而且她自己刚才还对老大爷说了那句“他女朋友是我”，不就是摊牌了吗？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方蕊岔开了话题。
“早就知道了。”易子明道，“还记得土豆牛腩盖浇饭吗？”
方蕊当然记得。
和易子明有关的点点滴滴，她都不会忘记。
还是和易子明确定网恋关系后不久，他们在一家小店里遇到了。见易子明点了辣椒炒肉盖浇饭，她也跟着点了。可是她吃不了辣椒，被辣的够呛，还是室友用自己的土豆牛腩盖浇饭和她换了。
当时她还编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事件来和易子明说话，易子明当时还调侃，说他看见一个姑娘吃没有辣椒的土豆牛腩盖浇饭还被辣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方蕊的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那么早？”
“那天我只是怀疑，回去之后就查了你的IP地址。”易子明没有隐瞒，直接道，“你不是给我分享过网页吗？我地址定位过去，显示在明珠大学，我就确定是你了。”
方蕊都差点忘了，易子明就是学这个的，定位一个地址再简单不过了。
她瞬间语塞，原来他那么早那么早就知道了。
“那你……那你还和我保持联系。”方蕊小声嘟囔着，“知道了是我你还继续扮演那个网恋男友的角色。”
“有什么不能呢？”易子明反问。
“你不是讨厌我吗？”
易子明觉得有些好笑：“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
“你……你可不就是讨厌我嘛……”方蕊嘟囔着道，“我一开始和你表白你没接受，后来……后来你对我也淡淡的，我就觉得你是讨厌我。”
易子明有些想笑：“这就是讨厌你的表现？一开始你和我表白我是没接受，那个时候我和你又不熟，我为什么要接受你？至于后来……那不是讨厌，我对异性一直都是那样的，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现在一切都说清楚了，方蕊却愈发的不好意思起来。
一切事情从暗处被拽到了明面上，就像是心底有颗小种子，蓬勃地破土而出，向着阳光，向着轻风细雨，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不知道是不是缝合伤口的麻药过去了，她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没由来“嘶”了一声。
易子明立刻看向她：“怎么了？”
“肚子有点疼。”方蕊小声说。
易子明却没有安慰她，而是冷笑一声道：“谁让你逞能的？一开始就说好了，见那个疯子不对劲的时候你就喊，我们就进去，你非得等他和你动手了才出声。”
“我也是为了让事情可以更好地解决啊！”方蕊立刻道，“不然以后他说不定还是会对你动手，我不能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她说得急切，一双明眸水润清透，透着真诚的光芒。
不管许凌峰以前对她怎么样，她都可以忍，她就是软绵绵、逆来顺受的性子。但是对易子明出手，她是不能忍的。
易子明是她的太阳，是她的光，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熄灭。
以前她一直在逃避，在隐忍。而现在，她该站出来了。
她有想保护的人了。
易子明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眸光很深，像是用丝线编织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要将方蕊牢牢囚禁在里边，再也挣脱不开。
半晌，他咬了咬后槽牙，忽然笑了。
“你还真是有能耐。”易子明说，“全然不似我认知中的你，软绵绵、哭唧唧的。”
也不知道他这话是褒是贬，方蕊咬唇，没有吭声。
房间内一片寂静，方蕊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三点了，但是她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好希望时间可以就此静止。虽然她狼狈不堪，但是心里却是甜蜜的。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方蕊小声道，“那边的病床上没人，你去躺一躺。”
“没事，你睡你的。”易子明靠在椅子上，“我就坐着，你有事叫我。”
方蕊当然没有什么事，她也睡不着。
眼看着分针又走了半圈，她再次出声：“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
“那我们以后……”
易子明霍然睁开眼：“以后什么？”
方蕊吞了吞口水：“是什么关系？”
易子明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不过片刻，他忽的又笑了。
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方蕊：“刚才你自己和那大爷说的话，你忘了？”
“我没忘，我就是怕你不同意。”
“那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易子明看着她，“你不介意就行。”
方蕊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在说他的父亲，他的原生家庭。
“反正我喜欢的是你，吸引我的是你这个人，和别的都没关系。”方蕊郑重其事地道，“我不介意。”
小姑娘神情真挚，尽管鼻子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显得有些滑稽，却盖不住她的郑重其事。
向来胆小的人，在对他的时候却变得那么勇敢。敢表白、敢追逐，敢站住来用自己的身体设一个圈套就是为了保护他。
易子明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会让她这么喜欢？
他叹了口气，身体前倾，抬手在方蕊头顶揉了揉：“傻子。”
方蕊的脸一红，双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被子上。
他的手真的好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可以满足手控对手的一切幻想。
“那就将昨天当做纪念日吧。”易子明说，“是你的生日，也是我们正式确立恋爱关系的日子。”
方蕊轻轻点头：“好。”
想想真浪漫。
易子明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两个节一起过，还方便些。”
方蕊又笑：“好。”
她不介意这些虚的实的有的没的，只要是这个人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苏蕴过来的时候，方蕊还在熟睡。她两只手抓着易子明的手，紧紧地不放开。
易子明坐在椅子上，另一只手在就看手机，听见响动，他转过身来。
眼中血丝遍布，可见他一宿没睡。
苏蕴像保温桶放在桌上，给易子明打了个手势。
易子明轻轻将自己的手从方蕊手中抽出来，将被角给他掖了掖，蹑手蹑脚地跟着苏蕴出了病房。
病房外边还有两人，一男一女，女的是个很成熟的中年女性，男的要年轻一些，戴着一副黑框眼眶，像是个理工男。
“这是我手下兴娱传媒的总编王澜女士和宣发部经理王澳先生。”苏蕴介绍。
易子明和两人握手问好。
“我让他们带着你去一趟你老家，做一些采访。”苏蕴说，“是关于你们家以前的一些事情的，采访做好之后，就可以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了。”
易子明有些犹豫。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苏蕴看着易子明，“只有你可以笑着将自己过往的那些事情讲出来，那些事情才算是完全过去了。易子明，你只有靠自己才能跨过这个坎，别人没办法帮你。”
“我知道。”易子明喉结上下滚动，“好，我愿意去。”
他愿意回到那个对曾经的他来说无比黑暗的地方，愿意亲手揭起他努力掩埋的悲惨往事。
他要堂堂正正地和过去告别。
他总该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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