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想活
辛沛娘将肖二爷古怪的反应尽收眼底，总觉得有什么细节是自己忽略掉的，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肖金成说：“你愿意与否，我并不在乎。”
肖二爷一口气哽在心口，差点没喘上气来！
这个不孝子！
“金成啊，二奶奶知道今天这件事你们受委屈了。可分家的话，你是长子却要分家，这……对你的名声不太好啊。”
隔壁的魏二奶奶掏心窝子的劝着。
在村子里，哪里有分家的？除非老人死了，年轻一辈才会分家。
尤其是肖金成还是长子！若是让老两口跟着他们过，那这分家还有啥意义？
可如果不管老两口的话，肖金成的脊梁骨都能被人戳断了。
这些道理，肖金成听得认真，但还是坚持：“二奶奶，我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名声，不考虑媳妇孩子的死活。”
干巴巴的一句大实话，却比任何解释的话都要有力量。
魏二奶奶一时都没有找到能反驳的话，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肖二爷：“活该！哪里有你们这样做爹娘的？什么玩意儿啊！”
可不是嘛。
当儿子的是应该孝顺老人，可老人几次差点害死自己的孩子，这谁能忍啊？
“谁家好人会这么干啊？真缺德啊。”又一个老太太仗义执言。
分家是大事，最后下地的村长都被喊了过来。
肖二爷苦兮兮的解释：“……都是误会，也怪我，没想到金山会这么做。可老大媳妇也报官了，金山也被抓走了，这也够了啊。干啥要分家啊。”
肖二奶奶也强硬的坚持不肯分家。
村长还是要劝和几句的，可肖金成不管旁人怎么劝，就坚持要分家。
就在僵持的时候，在隔壁喝奶的小咘咘忽然指着已经清醒过来的肖青安啊啊的喊。
辛沛娘心有所感，走过去悄悄地和肖青安说了两句话。
“老大，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发生了。而且老三八成会坐牢，家里就咱们几个，你二弟又老实，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青安的眼睛是大事，我做主，收了粮食之后，卖一些给青安治眼睛。咱们全家一起赚钱给青安治眼睛，总比你们自己赚钱要快吧？”
肖二爷苦口婆心，一再退让，眼底猩红一片。明明是长辈，却低头哈腰的和自己儿子说软话。
这一幕，不免叫外人替肖二爷心酸。
仔细想想，发生的这些事情，和肖二爷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村长便忍不住开口：“金成啊，你再生气，也别对你爹啊。现在……”
“分家，我想活。”
忽然，一道沙哑仿佛含着砂砾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是脸色苍白的肖青安。
面对肖金成，大家还能讲讲大道理，可面对刚刚死里逃生的肖青安，没有人能拉下脸来，说这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吗？
意外的只是是肖金山偷钱。
而肖二奶奶难听的咒骂，逼迫一个本来就瞎了一只眼的孙子去死，却是事实！
血淋淋的事实！
“青安，以后不会……”
“那要是再出现了，我还能好运的被人救了吗？然后爷爷在我的尸体前，再哭着告诉我，这又是一个意外，以后不会了吗？”
肖青安平静至极的反驳，叫整个氛围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无法反驳！
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能反驳肖青安的话。
村长等人也只是摇摇头：“作孽啊。”
当长辈的，把孙子逼得去死。哪怕再孝顺的人，也不可能忍下去了吧？
因为肖青安一句话，村长等人瞬间倒戈，立刻帮着肖金成商量起分家的事情来。
肖二爷有苦难言，可分家已成事实，无法挽回了。
最终，还是分家了。
肖二爷家里一共有十五亩地，兄弟三人一人四亩地，老两口剩下三亩地。
但老两口的地，所有儿子都要帮忙收拾照看。
家里的钱没有多少，一个铜板都不分。
再就是分了分锅碗瓢盆，被褥则是各家的归各家。
最后，就是住房了。
辛沛娘和肖金成商量一番之后，坚持不要家里的房子。
要是分家了，还住在一起，那折腾的啥劲啊？
“爱住不住，不住就滚蛋！”
肖二奶奶暴躁的喊道。
现在老大一家脱离了她的掌控，这让肖二奶奶十分不爽。
同时她也察觉到了肖二爷的愤怒，担心自己会挨揍，心情就更差劲了。
肖金成直言道：“我不要房子，那属于我的那份房子，就抵我对爹娘三年的孝敬吧。三年后，每个月给爹娘三十文钱外加二十斤粮食。”
房子可以不要，但好处不能扔掉。
他傻吗？
当然是不傻的。
肖二奶奶气哼哼的手都抖了：“你可脸真大啊，这房子是我和你爹的，凭啥……”
“就凭当初这房子翻盖，钱大多是我赚来的。”肖金成一本正经的反驳。
这件事过去没几年，村长等人也记得清楚。
村长：“金成的要求不过分。”
肖二奶奶眼珠一转，便又说道：“一个月三十文钱和二十斤粮食太少，怎么都得一百文钱，五十斤粮食！”
既然要脱离自己的掌控，肖二奶奶自然要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了。
这话听得旁人都皱眉。
太贪心了吧？
这是亲娘吗？
“荒唐！你们老两口能吃多少？更何况，既然是三个儿子，那自然应该都这样供养。加起来每个月就有九十文，六十斤粮食。再加上你们自己地里的粮食，怎么都够了！”
村长在肖家村的威信还是很大的，一锤定音。
脸色涨红的肖二爷也无奈同意了。
只不过当写下分家文书，签字的时候，肖二奶奶又磨磨唧唧的不肯签字。
“老大愿意分家就分，可凭啥把老二也分出去？老二，你也觉得你娘我是个累赘，不想管我了？”
肖二奶奶拿眼睛夹着肖金明，言语间是满满的暗示。
肖金明刚要踟蹰着开口，身后的赵氏就轻轻地戳了他一下，回头一看，是媳妇满眼的恳求。
赵氏自然是想分家的！
小咘咘也紧张的奶水都不喝了，聚精会神的听着。
不知道二叔会考虑二婶，也顺势分家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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