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解毒
昏暗的牢房内,干枯的稻草堆上,李杞柠弱弱地喘息着,官服已经破成碎块耷拉着,浑身伤痕交错重叠,深痕中流淌着的血液带着黑褐色,粘稠如脓,滋养着稻草的干枯。
庆利等人到底没有要她的性命,她轻声嗤笑着,她是不是该感谢徐太后,宽宏大量,留给她活的机会?
活死药的余毒尚且在折磨着她,如今的皮肉之苦又痛得她咬紧了牙齿,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出去,或者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这里,等待着死去。
此时的她身心俱疲,觉着整颗心都被攥紧了,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只怕稍稍用力,就停止了跳动。
等到罗笑笑回来时,已经是夕阳轻吻着地平线,彩云也似它的脸颊,害羞得泛着粉红,踏着黄昏的光,罗笑笑和云朝辞领着司药司的女官来了。
守在宫正司门口的姚绣握着双手,眉头紧促着,来回地转着,目光也时不时往外瞧。
“罗宫正,你可算回来了。”瞧见罗笑笑后,姚绣赶忙迎了过去,也顾不得行礼,眼眸中只剩焦急。
看着姚绣这般,罗笑笑也是心情微沉,边快步往里走,边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姚绣跟在她身边急急地走着,并焦急地说道:“下官去见福多耽搁了时辰,回来时却发现李典膳被用了刑,被鞭子抽得伤痕累累的,守班的安姐姐说,是徐太后身边的人拿着手谕来的。”
“李典膳现在怎么样了?”罗笑笑听后眉头紧皱,脚步又快了几分。
跟在她身后的云朝辞并没有说话,反倒是跟着的司药司女官有些急了,忙问道:“她伤得重吗?”
姚绣刚要回罗笑笑的话,在听到身后的询问后,便扭头瞧了一眼,而这时云朝辞则伸手拦着司膳司女官,对着姚绣解释道:“她是司药司新来的温女史,有些不懂规矩。”
对于司药司的人,云朝辞并没有那么放心,想着温氏的医术比得过司药司的所有女官,就提议接温甜甜进来。
温甜甜讪讪地住了嘴,继续低头跟着她们往里走,她平日有什么便说什么,早就习惯了,只是瞧着姚绣腰间的镂空缀玉,似乎和她是同级别的,干嘛那个眼神看着她?
见温甜甜不再说话,姚绣便转向罗笑笑说道:“身上都没有好皮了,到底是徐太后的手谕,安姐姐不敢拦着的。”
罗笑笑转了转眸子,朝着姚绣说道:“你去告诉安如,别说是徐太后派来的人,只说是有人带着特旨来的,她官位低,没敢仔细看。”
若是宣扬出去是徐太后派的人,只怕徐太后也不见得会认账,还会安给守班女官诋毁太后的罪名。
不过,失职就不一样。
走进牢房内,此时的李杞柠已经疼得昏厥,即使温甜甜走到她身边也没有察觉,只是迷迷糊糊中,觉着有人抓着她的手腕,抬眼瞧去,眼中也是朦胧的。
温甜甜替李杞柠把过脉后,又瞧了瞧她的伤口,轻舒了一口气,说道:“还好,问题不大。”
说着,她取出银针盒子,在破碎的衣服间寻到了穴位,施了几针后,才回身看着云朝辞和罗笑笑,笑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挨了一顿乱鞭子,体内的余毒也都清了,早知道就不需要我进宫解毒了。”
“那她的伤……”云朝辞近前来,瞧着李杞柠触目惊心的伤痕,面露着紧张。
“放心吧,不会让她留疤的,就算有疤,某人也不会不要她的。”温甜甜笑说过后,又将目光落在李杞柠身上,带着淡淡的笑,可是笑意里还是有些心疼。
将银针收好后,几人又守了一会儿,李杞柠便醒了,她只以为之前浑噩的意识是梦,没想到真的是温甜甜来了。
“甜甜。”李杞柠强撑着起身,可是自己没有丝毫的力气,稍稍动一下,痛得如抹布拧水。
温甜甜见状忙去扶李杞柠,可是李杞柠却跪在草堆上,环抱着她的腰,脸贴着她的肚子,像极了受伤的小猫。
“你干嘛,撒娇啊?”温甜甜有些宠溺地问着,说着抬手揉着李杞柠的发丝,只是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还有汗,像是水洗了般,不过温甜甜并没有嫌弃。
李杞柠虽然无力,却还是紧紧地抱着温甜甜,沙哑着声音说道:“甜甜,原来我真的爱过一个人。”
“你……”温甜甜忽然低下头,看着李杞柠乱糟糟的头发,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想起来了。”
李杞柠轻轻地“嗯”了一声,缓缓地点着头,说着她抬起头,仰望着温甜甜,眸中也带着泪水,却迟迟落不下来。
“想起来就好。”温甜甜瞧她如此自然是心疼,却还是面带笑意,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谁让他走了那么久,活该让他尝尝等人的滋味,好啦,你还要抱多久?”
李杞柠松开了温甜甜,她跪坐在干草上,也瞧到了罗笑笑和云朝辞。
“云姐姐。”李杞柠朝着云朝辞轻声说后,又看向了罗笑笑,“罗宫正怎么知道我是阿楹?”
罗笑笑侧身瞧了云朝辞一眼,解释道:“是朝辞告诉我的。”
李杞柠听后带着疑惑看了过去,连薛太后都不能告诉的秘密,怎么能告诉罗笑笑呢?
瞧出她的不解,罗笑笑便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罗氏落没的原因?”
李杞柠想了想,瞧着罗笑笑说道:“我在徐太后殿中听过,说是私放朝廷要犯……”
“你可知放的是谁?”罗笑笑再次问道。
见李杞柠面带着疑惑却并未说话,罗笑笑继续说道:“我阿爹是薛老王爷的门生,和薛王爷是旧友,他当年私放的是薛家的一个女孩。”
罗笑笑的父亲救了薛氏女,李杞柠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故在里面。
“我阿爹和风络雅的阿爹风俊也是好友,可是却被风俊告发了,我阿爹至死都没有说出那个女孩的下落,连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罗笑笑说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当年她责怪自己的父亲太傻,为了一个薛氏的女孩牺牲了性命,也毁了全族,她和母亲也被族人怨恨赶了出来,慢慢稍长些,她才明白,那是道义。
相信朋友的为人,也愿意护无辜的人,比风俊要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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