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辞官还是不辞官
与李杞柠聊过考试的事后，宣雅也没有多留，只说让李杞柠自己看着办，然后就走了。
将宣雅送出宫令殿，再回来瞧着写好的辞呈，李杞柠心内有些纠结，近来确实被那些女官闹得头疼，也萌生了想离开的心，可是宣雅帮她解决了难题，她若是走了……
而且宣雅也说了，她若走了，那些支持她的女官怎么办？
“辞官还是不辞官？”李杞柠轻叹一口气，手拿着册子在殿内踱步，走了两步，她便将辞呈丢到了炭盆中。
再落座，展开纸张后，又磨了墨，提笔开画。
落笔又停，不停地思索着。
“她们喜欢什么样的呢？”李杞柠轻声说着，接着又分析道，“女官不可以加假髻，带玉头冠会使头皮过紧，若是抛弃玉冠松散头发，戴帽子……”
提起帽子，李杞柠眼睛一亮，喜道：“花冠，带翅幞头。”
余音稍落，笔尖也落在纸上，开始飞舞起来。
粗略地画出雏形后，李杞柠轻舒了一口气，有了方向就容易了。
再修修改改，花冠的样式基本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是细节上的修改了，需要静下心来，细细地改，慢慢地改。
在画的时候，她脑海里浮现出一首诗，那是她那个世界古时的诗，似乎是佛门中人所写，此时倒是可以用来当做头冠的元素。
“百花、明月、凉风、白雪。”李杞柠瞧着花样嘴角勾起笑意，轻声说道，“四季如华。”
敲定好后，她又拿了一张纸，将改过的图样重新画了一遍，画得格外认真仔细，这里和她的时代不同，没有铅笔，画了就修改不得了，她不想重画。
“繁花用绒花，清风用银，明月用珍珠，雪用玉。”李杞柠思索着要用的材料，愁道，“会不会太花哨了。”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喜珠端着茶盏走来，见她似有愁容，动作便轻了些，放下茶盏后，歪头瞧了一眼，不觉赞道：“好好看的花冠。”
李杞柠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喜珠，问道：“若是女官戴，会不会花哨啊？”
喜珠随手拿起图纸，仔细瞧着，愣愣道：“奴婢觉着花哨些好，哪个女子不爱美啊。”
再放下图纸，喜珠笑问道：“怎么画起女官头冠了？”
李杞柠轻叹一口气，略颓丧道：“那些女官不是不满意我嘛，那我就靠真本事让她们心服口服呗。”
喜珠瞧着她哀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忙打趣了一句：“就算你有真本事，她们也是口服心不服，过去没少有人嫉妒你，若有人在背后撺掇，有你的苦头。”
“不盼着我好。”李杞柠嘟囔了一句，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说话间李杞柠轻松了些，看来身边有个不怕自己的宫娥也不错，没事拌拌嘴，打趣几句，心情都好了。
按照规定，她身为中庭四品宫令，身边应该有服侍的宫娥内侍各三，共六人，她却只留了福满，后来又陆续调来了福生和喜珠。
自阿慧离开后，她信任的人只剩福满，虽然后来也调了其他宫娥内侍，却还是被她慢慢打发走了。
福生是云朝辞的内侍，在云朝辞辞官后，被分配到广德园浇花扫落叶，李杞柠总是不放心，便想办法把他调到了自己身边。
而喜珠，是孙颐的宫娥。
在孙颐被赐死后，喜珠拿着木盒子来找李杞柠，说是孙颐让她来的，李杞柠打开木盒子，里面放着的是喜鹊木雕，那一刻泪就止不住了。
除了木雕，还有一封信。
孙颐想让李杞柠给喜珠一个好去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多说。
李杞柠调喜珠来了女官内院，后来却发现喜珠被其他宫娥欺负，只能将她留在了自己身边，既然是孙颐所托，她会好好待喜珠的。
留了喜珠她才发现，喜珠像极了她活泼的时候，不过她活泼时候不多，倒是喜珠整日都挺高兴的。
眼瞧着天色昏黑，李杞柠继续研究着头冠，看看哪里需要再修改，需要什么配饰之类的，忙着忙着只觉着眼睛痛。
她抬手揉了揉眼眶，稍稍舒缓后，想起还有衣服要去设计，顿觉头痛。
“累死我算了。”李杞柠靠着椅背，喃喃道，“我为什么要烧辞呈。”
在设计东西方面，李杞柠往日也是很自信的，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觉着很紧张，心里隐隐担忧着，怕不能让所有女官都满意。
若是她们不满意，自己被迫离开中庭，很丢脸的。
想到这里，她忙提起精神，去设计衣服。
等到全部画好后，李杞柠把自己关在宫令殿内，除了偶尔派喜珠去各司取东西，只埋头研究着制作的事。
就像那些女官所说，宫令之位是云朝辞给她的，所以她更要守好，哪怕日后辞官，也是她自己想走，而不是被人赶走的。
天气依旧冷冷的，半睡的树等待着时机，风来了之后，一切皆是生机。
安静了小半月，终于有女官忍不住，来宫令殿找李杞柠了，不过，喜珠却将她们拦在了门外，于是她们的好奇心更重了，常来宫令殿，说是有事等李杞柠处理。
来找李杞柠的女官越来越多，与此同时，服饰也即将做好。
这日，宫令殿的门打开了。
李杞柠命福生和福满前往各局，将五品和六品女官请来，等全都到齐了，才让她们入内。
骤然将她们请来，她们自然是慌慌的。
李杞柠嘴角勾着假笑，朗声道：“之前对你们过于严格，导致你们不愿意再听我的，近来我日日反思，自己心系中庭，哪里做错了呢？”
说罢，她目光扫过她们，幽幽道：“我反思多日，明白了一件事，我是你们的上职，却也是中庭的女官，其实我和你们一样，也需要考试。”
在李杞柠的话语里，女官们面露疑惑，这是要闹哪样？
而李杞柠却故作轻松，轻笑道：“既然你们觉着我当宫令对你们不公平，那我就还你们一个公平。”
说着她给喜珠递了个眼色，喜珠立刻会意，忙回身将木托端了过来。
李杞柠扫了一眼木托里的衣服，略嘲道：“没想到我让喜珠去各司取东西也受限，当宫令还真是难。”
女官们不知道李杞柠要做什么，纷纷瞧向木托，又扫向面带淡笑的李杞柠，慢慢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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