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出事了
在这一片虚华的热闹之中，皇后的仪仗终于姗姗来迟。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中不安的缘故，在这样的热闹之中，夜寒烟的心中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厌倦。
趁着无人留意，她索性躲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远远地望着殿上的一派盛世荣华。
匈奴的使臣果然还没有到，夜寒烟想叫人去打听一下，但蕙茹是祁诺清的人，沫儿又性情单纯不知变通，她思来想去也只好趁蕙茹不留心，将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的小雅叫了过来。
听到她的吩咐，小雅显然十分意外，目光闪了一闪，又向匈奴使臣空着的位置上看了一眼，终于咬牙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
夜寒烟不知道两人脆弱的姐妹之情还剩下多少，但此时除了相信她，似乎也别无选择，她只得闭上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竭力将心中所有的不安压了下去。
“贵妃娘娘，您怎么还在这儿？皇后那边叫人呢！”莫云纤的小宫女月儿忽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不满地冲着夜寒烟嚷道。
辛苦奔忙了数月一直任劳任怨的夜寒烟，在这一刻忽然产生了撂挑子的冲动。但看到前方那一道意气风发的身影时，她还是竭力压制住心头的焦躁，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起身赶了过去。
对于她的迟来，莫云纤显然十分不满，但在今日这个大场合上，她倒是也在竭力压着自己的性子，雍容大度地向夜寒烟点了点头，便按着规矩端端正正地向祁诺清拜了下去。
夜寒烟见状也只得跟着跪下，在莫云纤侧后方落后半步作出恭谨的姿态。
赞礼官口中所念的那一篇长长的颂词，夜寒烟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直到身旁的蕙茹焦急地推了推她的后背，她才浑浑噩噩地跟莫云纤一起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又膝行上前小心地将那位刚刚戴上凤冠的新皇后搀扶起身，最后才终于在蕙茹的帮助下，勉强撑起了跪得发麻的双腿。
心中虽然烦乱不堪，但这些日子以来她对大婚典礼的规矩却早已一丝不差地记在了心里。刚才跪拜之后，莫云纤已经接下了皇后的册宝，接下来似乎是要祭宗祠，完成之后这皇后的位子就算是彻底尘埃落定了。之后还要接受百官叩拜，与民同乐之类，那些却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手段，为的是渲染帝后的英明贤德罢了。
这些环节，本来是应该有嫔妃在皇后面前服侍才算完美，但夜寒烟此时却早已没了最初的那份那从容，自然更加没了尽心竭力地帮他们来让这一场大婚变得完美无缺的心情。
“贵妃娘娘，快些跟上啊！”吉娜看见夜寒烟渐渐落在人后，忙支使小宫女跑过来不满地训斥道。
夜寒烟冷冷地看了那个狐假虎威的小宫女一眼，实在无心跟她多说什么。
蕙茹发觉她脸色不对，忙吩咐沫儿好好照看，自己却奔到祁诺清的身边说了些什么，夜寒烟便感觉到那一道意味莫名的目光，隔着人群远远地向自己这边投射了过来。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干脆也便不去想，静静地站了许久，才见蕙茹匆忙奔了回来，在她耳边低声道：“皇上吩咐了，主子若是身子不适，便不必同去祭宗祠，在此处等着便好。”
夜寒烟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蕙茹忙和沫儿两个人搀着她到僻静处坐下。
长棚之中依然是喧嚣冲天，但夜寒烟却觉得那一片喧闹的声音已经渐渐远去。她目送着那一道长长的队伍离开，看着那两道并肩而行的高贵身影，心中一时烦乱、一时迷茫。
“主子，您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蕙茹焦灼地看着夜寒烟的眼睛，后者空洞的目光，让她没来由地觉得心中慌乱起来。
为什么会偏偏在这样的大日子里出了事？是因为前一阵实在太累，还是因为心中委屈？
又或者，是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
在蕙茹的猜测之中，夜寒烟会出现这种状况，无非是因为身体或者心里的疲惫，却并不知道，在她的心中，还有这一种更深层的担忧……
若是连前朝宗室都无法保全，她在这宫中苦苦挣扎的意义何在？
夜寒烟无力地拉住蕙茹的手，不许她去请太医，后者心中正在疑惑时，却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主子……”
“秦忠？你来做什么？”对于这个在含英殿一向没有太大存在感的老太监，蕙茹还是感到有几分陌生，沫儿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仿佛害怕这老太监身上有什么虱子跳蚤之类怪东西一样。
夜寒烟却蓦然瞪大了眼睛，原本无力地斜靠在椅子上的身子也忽然挺直，只竭力忍着没有站起身来。
“主子可是身子有些不舒服？老拖着也不是办法，该叫太医过来看看了。”秦忠掩住口压抑地咳嗽了两声，才沙哑着嗓子劝道。
夜寒烟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又向秦忠身后打量了一番，确定小雅并不在之后，她不禁疑惑地问出了一个跟蕙茹完全相同的问题：“您怎么会来这里？”
秦忠的神色略有些迟疑，夜寒烟会意，忙吩咐蕙茹和沫儿退下去休息。
待两人走远，秦忠才焦急地道：“九公主，咱们宗室，出事了！”
“什么事？”夜寒烟霍然站起身来，顾不上理会不远处还有宫人内侍来来往往，下意识地抓住秦忠苍老的双手，人已急得浑身发颤。
秦忠略一迟疑，片刻之后才沉声叹道：“四公主他们，已经落到了祁诺清的手中。”
“怎么会？祁诺清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四皇姐沉不住气，还是祁诺清一定要赶尽杀绝？”夜寒烟心中最可怕的猜想被证实的时候，自己的心中却又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起来。
秦忠颤颤巍巍地扶着拐杖站直了身子，沉声道：“听说是沈将军安排了一部分人，准备在今日闯宫起事，却不想被侍卫抓获，四公主前来向祁诺清求情，却和萨鲁尔王子一起被扣押在了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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