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死马当活马医
三匹快马从玄武大街疾驰奔过,吓得大街上的行人尖叫着避让,贩夫走卒的瓜果蔬菜撒了一地。
在繁华的地段纵马急驰,引得路人商贩纷纷叫骂,那三名骑士却是充耳不闻,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让快马的速度达到极致。
燕安南城门,守城门的金吾禁军见得三匹快马快速冲来,当下大怒。
居然有人敢在玄武大街上纵马狂奔,怕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当即竖了手中的长枪,对准疾行而来的三匹快马。
敢在城中骑快马的,自然是有份之人,禁军扎人肯定是不敢的,但扎马却是可以。
“闪开!丰邑侯出行!谁人敢挡!”胖四放声大喝。
三匹快马速度丝毫不减,呼啸而来。
禁军们听得是丰邑侯,连忙收了长枪往边上散开,唯恐慢了一步挨马鞭。
至于扎马更是不敢,惹到丰邑侯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三匹快马出了城门。
这倒不是姜远嚣张跋扈的性子犯了,实是万分紧急,不得已才在玄武大街上纵马狂奔。
这等行径,下次朝会时定然会被那些言官参上几本。
姜远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刚刚文益收来报,老道全身是血的回鹤留湾了,挨了七刀,如今只剩得一口气吊着了。
老道消失了近一个月,谁也不知道他去干啥去了,连姜远的大婚都未参加。
再回来时就如一个血人般,倒在鹤留湾的村口,被来上工的民夫们发现时,浑身是血的老道身边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姜远心下焦急,这老道与他有师徒情份,又是朋友般的相处,情谊日深,此时听得老道就要升天了,怎的不急。
鹤留湾距离燕安城不过二三十里地,姜远等三人全力驰骋之下,二刻时便已赶至。
“砰”
破庙的大门被胖四一脚踹开,姜远急步而入,就见着十来个老兵围在神像下的一张草席前。
草席之上躺着一个全身染血的人,一个郎中模样的老者,正拿着一些绷带和药粉给那血人包扎。
“东家!”
一众老兵见姜远进来,自觉的让开一个空隙来。
姜远点点头回应,快步走至老道身前,急问道:“道爷如何了?”
独臂老李叹息一声,沉声道:“道长后背挨了二刀,腹部与胸部两刀,其余刀伤皆在腿与手臂处,一共七刀。”
姜远深吸一口气,走到近前查看,只见得老道面如金纸,呼吸也若有若无,情况很是不妙。
“大夫,如何?”姜远对那正在缠绷带的老者问道。
老郎中头也未抬,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伤者全身遍布刀伤,失血甚多,腹部的刀伤尤为严重。依小老儿看……唉,还是请节哀吧。”
“什么就请节哀!”胖四悖然大怒,指着老郎中骂道:“你这老东西,会不会说人话!若救不活我家道爷,就拿你抵命!”
老郎中闻听此言也是大怒,站身来指着胖四的鼻子骂道:“哼,无知之人!伤者失血如此之多,腹部又遭重创,就是医圣来了也是这般结果!”
“哼!恕小老儿无能,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老郎中愤然说完,拎起药箱便要走。
胖四火气上来了,伸手一把掐住老郎中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刚还怒气冲冲的老郎中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胖四!住手!”姜远冷喝一声:“不得无礼!”
胖四横眉竖眼的瞪着吓得瑟瑟发抖的郎中,听得姜远的喝声,这才慢慢将老郎中放下。
这时边上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突然从角落里扑了过来,抱住老郎中的腿,哭道:“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爹!”
姜远与胖四被这突然从角落里,扑出来的蒙面女子弄得一愣。
“这大概是道长的女儿。”独臂老李轻声道。
姜远一愣,暗道,老道这是去寻他儿女去了?怎又会受得如此重的伤?
“他二人为何受伤?这女子可曾说起?”姜远问道。
独臂老李摇摇头,低声道:“问过了,她不肯说。”
老道的女儿抱住老郎中的腿不撒手,一个劲的哀求着。
老郎中面有难色,又见得胖四那吃人般的眼神,苦笑道:“医者父母心。非是小老儿不救,实则是小老儿所学有限…”
“老东西!今日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胖四抖着脸上的横肉,凶神恶煞的喝道。
老郎中已没了先前的气势,下巴上的胡子颤个不停,想发怒却又是不敢,只得拱手赔罪:“小老儿确实是无能为力啊。”
胖四闻言作势要打,老道的女儿又抱着老郎中不让走,场面乱作一团!
“够了!都给我闭嘴!”姜远蹲下身去仔细查看了一下老道的伤势后,听得旁边吵闹,怒气陡然上升。
“人未到不可救之时,吵什么!”姜远冷喝一声,吩咐文益收道:“给道爷多盖些被子,再把火堆移过来!”
文益收立即照做,让人拿来几床薄被给老道盖上,又把火堆移了过来。
“少爷,您有办法救道爷?”胖四听得姜远的安排,急声问道。
“如今也无好办法了,暂且试一试吧。”姜远微叹一声,道:“你去烧些开水等着,待得水温能入手时,放些精盐进去。”
“哎!”胖四闻言一喜,突然想起来,自家少爷是会医术的,当初小茹跳河时,不就是少爷救的么!
“三喜,骑我的马速去买些饴糖来!”姜远沉着吩咐。
三喜转头就往破庙外跑去。
老道的女儿见姜远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终于撒开了抱着老郎中的手,怔怔的问道:“你能救我爹?”
“尽力吧。”姜远也不敢保证能百分百救回老道,这个包票不敢打。
事到如今,活马当死马医,老道能不能活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其实失血过多,输血即可,姜远也有简易测血型的办法,但即便将老道的血型测出来,也无输血的工具可用。
而且他那测血型的土办法也不一定能测得准确,若是输错血,老道只会死得更快。
姜远伸手在老道的脖子上摸了摸,好在脉搏还算有力,身子也还暖和。
姜远将老道的脚抬起来,拉过一把麦杆将老道的脚垫高,这样会有利于血液更好的流向大脑与心脏。
“你去取些温水来,帮道爷擦额头与脸。”姜远对老道的女儿吩咐道。
老道的女儿闻言,立即去灶上打来一盆热水,用布巾打湿了,给老道擦脸。
“大夫,可有醒神提脑的药石?”姜远又对那老郎中问道。
那老郎中原本准备要走了,见姜远又是安排这安排那的,不由得有些好奇,难道这年轻人还能起死回生不成,便也留了下来看个稀奇。
“有的。”老郎中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一片半片指甲大小的晶体来:“此乃冰片,但价格…”
冰片是龙脑香的树脂制成,极为昂贵,这老郎中居然随身就带着有,倒是姜远的运气。
“无妨,不会少你的银钱。”姜远接过冰片,随手置于神象的脚趾上。
姜远原本打算将老道身上的绷带拆了,用针线缝上伤口,但此时血已被老郎中用药粉止住,他也不敢再动。
这时胖四已烧好盐水端了过来,姜远拿着碗舀了些盐水,抱着老道的头慢慢往下灌。
这种喂盐水的办法,虽然没有直接输生理盐水的效果来得快,但还是能补充一些因失血而丢失的液体。
灌完盐水,姜远将那冰片置于老道的鼻下,一边轻声呼唤:“道爷,起来喝酒了。新酿的烈酒…”
这话似乎让老道起了反应,眼皮微微动了动,但随即又没了动静。
姜远见有效,不停的呼唤着,其间各种话从嘴里乱蹦出来。
什么去闻香楼喝花酒了。
什么给老道找十个姑娘了。
等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姜远连说带比划,说得口沫横飞,全然不顾老道的女儿就在边上。
老道的女儿凤目圆睁,面纱后的脸阴沉沉的,心中暗骂这人就是爹的徒弟?就这种德行?
徒弟带着师父逛青楼?
老道的女儿实是误会姜远了,姜远这也是没办法,失血昏迷的人最怕完全失去意识。
虽然冰片有刺激大脑的作用,但明显没起效果,姜远只得辅以语言艺术了。
三喜终于买饴糖回来了,姜远立即让三喜用开水化了饴糖,将糖水喂给老道。
老郎中见得姜远又是喂盐水,又是喂糖水的,又是扯荤话,跟做法似的,只觉姜远在胡闹,当下便想要了那冰片钱回医馆了。
姜远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来,道:“大夫,且开些补血保命之药来。”
老郎中见得那片金叶子,昏浊的老眼都亮了,道:“百年人参可否?”
姜远道:“有用吗?”
“哎呀,太有用了。”老郎中喜笑颜开,这年头能买得起人参的人可不算多,今天就碰上了。
老郎中又写了几个药方,接了姜远的金叶子,屁颠颠的带着三喜回医馆抓药。
待得三喜将药抓回来,天已经黑了,姜远打发胖四回去给家中父母与上官沅芷吱会一声。
他则整夜守在老道身旁,给老道喂了些参汤后,老道那张金纸一样的脸,总算恢复了一丝血色。
并且每隔一个时辰,姜远还要给老道交叉喂些饴糖汁水和盐温水。
老道能不能活不知道,但那原本干瘪的肚子却鼓得像个圆球。
姜远为何不停的给老道喂糖水呢?
这也是有一定原因的,饴糖还有另一个名称,麦芽糖。
这东西的效果也不如葡萄糖来得快,但补充体力维补虚弱的身体,还是有效果的。
姜远叽叽歪歪念经似的在老道耳朵边唠了一整夜,什么怪话荤话说个不停。
惹得老道的女儿时不时的瞪圆了眼睛看着姜远,面纱后的脸又红又烫,若不是要照顾受伤的爹,她早就捂着耳朵躲开了。
甚至,还想踹姜远一脚,这个家伙,还侯爷呢,流氓还差不多。
“吵死了…为师还没死,念叨都要被你这孽徒念死了…”
东方鱼肚白时,老道的眼睛依然紧闭,嘴里却是骂了出来。
姜远闻言心头一松,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笑骂道:“我就知道,你这老不死的没那么容易死!”
“东家,刚刚捉住几个摸进村的歹人,兄弟们拿住一人,其他三人跑掉了。那个被捉住的家伙,似江湖人士,但却自称是肃南白家的客卿!”
独臂老李匆匆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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