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香疏影
月明疏影乱石冈,枯山荒冢觅孤魂。
夜色凄凉,空山寂寂,在这乱石荒冢的枯山里,一切都显得有些阴森。可是就在这阴森的枯山乱石坟前,却躺着一名身着青色衣服的少年。
荒山夜半,独卧在坟前的青衣少年,难道是谁家祖坟冒出青烟幻化出来的人儿,抑或是感受到荒冢寂寞而召唤来与之相伴的孤鬼?
夜更深,露更浓,这枯山林后忽然传一阵嘈杂之声。
声音渐近,那坟前的幢幢树影中,突然浮出许多人影。人影飞掠着,很快就在凄迷的月光下映现出来。
月光如水,慢条斯理地在来人脸上划过,凶狠、恚怒、恶毒、憎恨……,仿佛每个人都是恶鬼的化身。尤其是为首大汉脸上的一条伤疤,在粗声喘气下,不断蠕动,显得尤为可怖。然而当他看上前面的青衣人时,此刻他的这伤疤却有了笑意。
只见那大汉对那青衣少年狞笑道:“嘿嘿!谭云缺,现在跑不动了么?”
原来在那坟前的少年叫谭云缺,并非什么孤魂野鬼。仔细一看,只见他面色惨白,瘫倒在地,左手按着腹部,大口呼吸,似乎已无气力回答那大汉的话。
那大汉见状,似乎更为得意了,讥笑道:“你跑了大半夜,原来却是想替自己找一个坟墓啊!哈哈……哈……哈……”
笑声粗犷,上笑不接下笑,不断回荡在枯山荒谷间,让人更增寒意。
谭云缺望向那大汉,冷然作色道:“魏殃祖,你们这些人,坑蒙拐骗,无恶不做,将来必下十八层地狱。”
他刚说完这几句话,又开始大口呼吸起来,好似已用尽了所有力气。
这时自那魏殃祖的大汉后面又转一个头戴儒巾,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拍着魏殃祖的肩膀,说道:“殃祖兄,莫要生气。”
然后又看向谭云缺道:“云缺,我怜惜你是个人才,只要你以后能好好为花流帮效力,我们可以既往不究。”
这些人好像很懂得让人屈服的艺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对谭云缺威逼利诱起来。
谭云缺一听那人说话,惨白的脸上立刻因激动而变得有些潮红起来,厉声道:“潘誉弛,当初要不是你以修真为名,骗我入帮,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个叫潘誉弛的中年人道:“你不是已经学会了‘探花手’?”
“这手探囊取物,不留痕迹的武功,也算是上乘功夫,所以我并未骗你。”
谭云缺“冷哼”一声,道:“你们教我这‘探花手’,只不过是要我帮你们偷窃罢了,这种捂昧良知的手段不学也罢。”
潘誉弛见他无回转之心,不由喟然道:“你的‘探花手’在帮中已鲜有人及得上你,以你的资质,假以时日,必可角逐长老之位,可是你要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说时,这一群大汉已经逐渐向谭云缺围拢上去。
命运,已将谭云缺慢慢地引向死亡,但他似乎宁愿死,也不愿受到那帮人的侮辱。于是他抽出一柄匕首,向那些人厉声道:“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传说被一个人在死前极度怨恨的人,在那人死后就会变成厉鬼向迫害他的人索命。
可是那些人对谭云缺的毒咒,却完全无动于衷,显然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干过不少。
月光清冷,照在这森寒的刀刃上,刀刃又在月光下,映出了谭云缺的模样,仿佛此刻的他就已经是这刀下亡魂。
在肃杀的深秋中,秋虫低鸣,似乎在为今夜的死者哀悼,又似再为这座荒冢寻觅到一个伴侣而欢呼。
每个人在死前总是会回忆起一些事,此时谭云缺便想到父母,想到了小时候,小时候就已心生情愫,但却被仙姑带走,至今仍在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孩。
倏然,月辉笼罩下的山林里,传来一声霹雳。
雷声隆隆,伴随着一阵疾风吹来。
风疾叶落,落叶凌风飞舞。
风从谭云缺身上拂过,漫天落叶也随风飘到谭云缺身上。而在那落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道黑影,此时也正好撞在谭云缺身上。
那黑影来势极快,谭云缺右半身被它一撞,登时栽倒在地。
谭云缺还未明白怎么回事,旋即自身后的荒坟中,就传来一声巨响。无数石屑溅在他身上,直疼得他咬牙裂嘴。
显然,是那黑影撞进乱石荒坟中去了。
谭云缺忍着巨痛,极为狼狈地坐起。忽然他发现刚才要用来自杀的匕首,凭空消失了。
这难道是阎王爷知道谭云缺阳寿未尽,所以派了一个替死鬼,代他入了这催命的荒冢?
山雾涌起,寒风带着迷雾吹来,使得这朦胧的月夜变得更加诡异。
谭云缺被这山风一吹,也使他从惊愕中醒来。略一定神,忽见月迷荒山,雾隐枯林中,有个白衣翩跹的少女掩映其间。
那少女面容清丽,雾髻风鬟,其人好似云雾堆砌而成,如梦如幻。此情此景就仿佛是那屹立于白云飘渺,亘古不化雪峰上的仙子一般。此时,看得谭云缺也不由有些痴了。
突然,听那魏殃祖惊呼,道:“‘世外仙姝’梅殊雪,她怎会来到此间?”
魏殃祖的声音中,带着畏惧之意,好像从前在她手头上吃过大亏。
梅殊雪的名字,谭云缺也听说过。
据说她是天一派,年轻一代中的翘楚,道法高深,仙姿绝世,手中一柄吟雪剑更是威力绝纶。
有人说雪是温柔而高洁,亦有人说雪是冷酷而无情。
所以有些人感觉,梅舒雪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亦有人感觉她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月照荒坟,有一只手蓦然从坟墓中伸出来。
那只手黑黝黝的,干枯而细长,正轻轻地拨开碎石。突地,那只手用力往地上的按,乍时,它的整个身子也从墓穴中冲了出来。
谭云缺听得身后一阵骚动,不由转头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登时亡魂大冒。
只见那怪物全身泛黑,一张恶鬼脸,头上长着三颗肉瘤,肉瘤中还各长着一只眼睛,合着脸上二眼,五只鬼眼在夜色中溜来溜去,显得既狡黠又可怖。
那怪物从臀部拔出一柄匕首,刀刃上血迹殷然,然后指着谭云缺尖声骂道:“你个天打雷劈的浑……”,突又觉察到身前兀自冒着青烟的胸口,一个蛋字,硬是强行咽了回去。
忽瞥见那云雾中的梅殊雪,便转向她破口大骂道:“天一派的小贱婢,乘人之危,无耻之尤。”
梅殊雪冷冷地道:“鬼滑一族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
那妖怪冷“哼”一声:“要不是我受伤在先,就凭你这点能耐,我早就扒光你的衣服,让你日夜受尽折磨……”
梅殊雪听他讲出许多不堪的话来,脸色骤寒。
秀手一招,莹白胜雪的吟雪剑嘎然出鞘,玉手轻握,身形微动,如梅花舒雪般曼妙多姿。
“艮引术·拥灵牧石”
随着梅殊雪一声娇喝,剑上一道符文浮现,符文散发无数量清气,散布开来,瞬间便充盈这一片树林。
玄气轻轻飘过,瞬间便把许多石头凝聚成一个个巨石,包围在那妖怪周围。
那妖怪见事不妙,连忙突围。可是那妖怪无论突围到哪个方位,立即就有无数巨石将它挡住,而且那些巨石经过灵力加持,坚硬非常,恁是打它不破。
那妖怪虽处困境,但恶骂之声始终未停,污言秽语,时有新意,听得谭云缺也不禁莞尔。
梅殊雪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上灵诀再次变化。
“艮引术·般岩定封”
无数巨石,在法术的牵引下,朝那妖怪迅速收拢,瞬间便形成一个巨大岩石将那妖怪封在巨岩中间。
谭云缺见那妖怪被封在巨岩中,登时松了口气,可是看那梅殊雪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放松下来的意思。
只见她灵诀再次变化,使出一招“兑引术·泥足深陷”
吟雪剑上一片清光扫过,那封印妖怪所在地方,立刻成一片沼泽。
泥泞的沼泽中,似乎有着一股吸力,正在将那巨岩吸入地底。
可是就在那岩石被吸入一半时,那巨岩却突然炸裂开来。
那妖怪从巨石中挣脱,向着天上冲去。
然而那妖怪甫一脱困,天上立时有道天雷打下,将它打了个趔趄,又从天上直接掉入沼泽当中。
这一切就好似被梅殊雪提前算准了一般,在那妖怪还未脱困时,就已经准备好了“震引术·天降神雷”的招式。
被打入沼泽中的妖怪,奋力挣扎,却难以挣脱这片沼泽,好似它连移动下手臂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再加上沼泽中的吸力,就使它变得更为吃力,但是它的努力下,却已有慢慢向上脱困的趋势。
梅殊雪见状,当然不会给它机会。
“震引术·五雷轰顶”
雷芒闪烁,从天空打下,直把那妖怪打得皮开肉绽,面容焦黑。
那妖怪再也挡不住沼泽的吸力,刹那间,便被吸入地底之中。
这招泥足深陷,可将敌人吸入大地深处,永埋地中而死,听说功力高深者,更可将敌人直接送入地肺岩浆之中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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