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六眼海蛇
蛇类是没有声带的，不能通过声带震动发声。
人类通常听到的嘶嘶声，其实蛇类快速移动下鳞片摩擦花草树枝或是通过空气摩擦鼻腔发出来的。
低沉的，轻柔的吐息。
断断续续的，充满了恶意和癫狂的呢喃低语在整个神殿环绕。
“你这家伙在喊谁？”
“你在说什么啊罗杰？”
“这座神殿里还有别人吗？我怎么什么也没听到？”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明白它的低语。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罗杰是听得懂的。
【来啊。】
细密而坚硬的覆瓦状腹腔鳞张开，肋皮肌收缩时隐约能见皮下肋骨向前移动，盘踞在藏青色方正石头上的通体银灰的巨蛇昂起蛇首。
【我听到了吾王那卑鄙恶臭的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的声音。】
锋利的獠牙自上颚微露出，六只血红竖瞳胡乱震颤了一阵，最终依次落在了奥薇莉雅身上。
【是你。】
巨蛇又开始缓缓移动，鳞片与石砖摩擦，窸窸窣窣的，却像地狱深处无数恶鬼的呢喃呓语，引诱着岸上人沉沦堕落。
罗杰紧握着配刀向侧方移动两步，漆黑瞳孔中的冷峻与肃杀几乎在这一刻化为实质，雷利同样十分戒备，一左一右成掎角之势，进可攻退可守。
在场所有人都不清楚为什么苏醒的巨蛇第一时间锁定了奥薇莉雅，但还是十分默契的将奥薇莉雅护在身后。
但巨蛇才不管眼下蝼蚁如何，它昂着蛇首，恨意与癫狂震的地板都在发颤，有人已经忍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巨大音波攻击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恭迎吾王回归……支配血肉与欲望的海神大人。】
那绝无半点欢迎意味，更像是和血吞牙的屈辱与不甘。
它又逼近了几分，猩红深渊敞开，浓烈至极的，混杂着腐烂与血腥的恶臭气流笔直急冲。
【班加图的荣光——】
“——麻烦你闭嘴。”
奥薇莉雅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太辣眼了。
……
无形之中，暗藏的约束拉紧巨蛇两颚，一阵令人牙酸的颤抖之后，巨蛇抽干了力气轰然倒在他们面前。
一场心惊肉跳的对峙竟然就这样荒唐收场，罗杰差点蹦起来，“诶！？原来它这么听话！”
奥薇莉雅也没想到。
说‘闭嘴’不过是潜意识对它口臭大嘴的排斥，以及对心中隐约一些猜想想要证实的蠢蠢欲动。
猜想的依据来自于自称是玛法朵拉之镜意识的化身欧姆尼森特对她堪称诡异的态度。
贪婪垂涎却又忌惮畏惧她身为海神一族的血脉。
他之前提到过的，‘先辈为了避免意外情况的发生，禁止他的能力在海神一族身上发挥作用’。
现在看来，当时欧姆尼森特很可能并不是不想杀她，而是没有办法杀她。
加上泰特的描述以及神殿的壁画让奥薇莉雅的猜想更贴近真相了几分。
从海神命令迪塞尔赋予臣民海蛇尾巴，并且令恶魔果实在岛上失效等等看来，真正通过人祭满足臣民愿望的并不是海神，而是辅佐官迪塞尔。
但如此强大的辅佐官，海神却能够命令它削弱自己，分割能力，并陷入永无止境的长眠。
由此得来，海神定然是利用了什么手段，在这条巨蛇身上下了禁制，让它不得不听命于海神一族，甚至无法离开班加图领地。
而奥薇莉雅虽然不是正统的海神后裔，但血脉还是对它有一定的约束力。
所以——
奥薇莉雅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你们觉得，如果我说让它把自己打成蝴蝶结的话，它会听吗？”
众人：“……”听不听不好说，但我们觉得它现在肯定特别想咬死你。
“别和罗杰一起胡闹。”雷利拍了她脑袋一巴掌，锋利的刀尖笔直指向地面上躺平的长着六只眼睛的巨型胶皮管子，“现在这东西要怎么处理？杀了？”
“那要看奥维怎么想的了吧。”罗杰踩着巨蛇，几个垫步便冲上了踏道顶端，只留下几个音节在空气中四散，“毕竟是奥维老家的宠物嘛。”
“诶！？”
“明明都在一个空间里，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手里拿的剧本和你们不一样？”
“刚刚还在上演惊险蛇口脱险，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我的田园朋友？”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剧情完全接不上啊，你们是加密通话了吗！？”
“你说这话也过分了！”奥薇莉雅超级大声的反驳罗杰，“谁会想要这种动不动就口臭攻击的破宠物啊！还有——这里不是我老家！你这是人身攻击！”
“不——管！”
她还想继续反驳什么，结果被雷利负以重任的拍拍头，“不管是不是宠物，既然这东西听你的话，就交给你处理了。”
“你怎么也这样！”
一群人作鸟兽散，全都跟着正副两位船长跑去看石头了，路过六眼海蛇的时候还捏紧了鼻子，还一副恨不得离得远远的样子。
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些人根本就是因为受不了这破蛇的口臭才故意找借口去看石头的。
神殿下方只剩下了奥薇莉雅一个人，她仰头双手拢在嘴边，“帮我拓印一份！”
雷利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闹归闹。
但奥薇莉雅还是很感激他们愿意给她和这条口臭蛇留下单独交流的空间的。
“现在就剩我们了，谈谈？”
身侧又传来了嘶嘶的低语声，血红的竖瞳一直恶狠狠的锁定着她。
【泰贝莎那个疯子不可能有后裔。】
“只是个意外，原本的确不该有。”她说，“最近睡得还好吗？”
和‘最近过得还好吗’同样句式的闲聊开头，却一下便击中了对方的痛点，粗悍的尾巴尖愤怒的砸在墙壁上，激扬的碎石与尘土扑啦啦的往下掉。
“日常问候而已，别这么激动嘛。”奥薇莉雅对上方投来的关注比划了个‘没事’的手势，“之前你也曾经想要摆脱这座岛，反而激怒了当代海神，还被分成了三份吧？”
“……”
“看来是真的啊。”她循循善诱，“那么，帮我个忙吧？事成之后，我放你出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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