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反目
李景隆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挡住本公去路？不认得天朝上国的旗帜吗？"
为首的人答道:"我是安南国左翊圣军将军胡问，奉相国黎季犁之命，在此等候曹国公。"
李景隆没好气说道:"等本公干什么？这河边的船呢？赶紧送本公过河！"
胡问恭敬地说道：“相国已为曹国公准备好了渡船，请随我来。”
说罢，他侧身让开道路，示意李景隆跟上。
李景隆心中暗自嘀咕，但还是跟着胡问来到了河边。
只见一艘华丽的大船停靠在岸边，船上站着三四百名安南士兵。
胡问指挥士兵们将整车整车的奇珍异宝搬到船上，又指着大船说道：
“曹国公请上船吧，相国长公子在对岸恭候大驾。”
李景隆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波涛汹涌的大河，又与蓝平、汤祖望交换了一下眼色，最终还是登上了渡船。
船行至河中央，李景隆忽然感到一阵摇晃。
他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出现了无数艘小船，上面载满了安南士兵。
李景隆脸色大变，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胡问冷笑一声，说道：“黎相国刚刚截获裴伯奢、阮仲南、赵世保相互勾结，企图发动内乱的信件，其中牵涉到了天朝，请问国公，作何解释？”
李景隆本以为里应外合是件好事，没想到这么快，强装镇定道:"本公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也不认识什么裴伯奢、阮仲南。"
胡问阴笑道:"国公自然不认识裴伯奢，但裴伯奢却认得国公。将裴伯奢带上来！"
只见几名安南士兵押着一人走上前来，李景隆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此人竟然就是裴伯奢。
裴伯奢垂头丧气地说道：“国公，都怪我做事不机密，落到黎季犁手上了，我如果不把国公供出来，我家里几百口人都得死。”
李景隆心中暗叫不好。
此时，胡问得意洋洋地说道："国公，你是天朝上国来的贵宾，我们不敢为难，只要国公交出陈天平，一切都好商量。安南多的是翡翠玉石，只要国公不嫌弃，要多少有多少。”
李景隆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咬牙切齿问道:"如果本公不交呢？"
"这……"胡问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那就只好请国公再回升龙城了……"
不等他说完，李景隆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大胆狢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胡问在安南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庭广众之下挨了打，脸色瞬闻变得阴沉起来。
十几个士兵向着李景隆逼近。
李景隆怒视着胡问，喝道:"狢獠，你这是要对本公动粗吗？想你安南，蕞尔小国，比之日本如何？比之蒙古如何？你今天但凡有一丁点无礼之举，朝廷定将安南夷为平地。"
胡问冷笑道:"天朝固然强盛，但我安南也不是软柿子。天朝固然可以派大军来强攻，我安南也可以出动大军固守。"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河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李景隆定睛一看，只见数十艘战船破浪而来，旗号上绣着“大明水师”四个大字。
“是我们的船队！”汤祖望兴奋地叫道。
李景隆心中一喜，他知道，这一定是沐晟派来接应他的船队。
随着战船越来越近，李景隆看见，站在船头的正是张辅，船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士兵，人人弯弓搭箭，引而待发。
每条船上都架着两门黑洞洞的火炮。
安南士兵们开始惊慌失措起来。
“撤！快撤！”胡问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安南士兵们纷纷调转船头，向岸边逃去。
李景隆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狢獠，有种别跑啊！跟天朝作对，你们还是太嫩了些！"
很快，张辅带着战船驶了过来，护送着李景隆、蓝平、汤祖望上了岸。
张辅拱手道：“末将来迟了，还请国公恕罪。”
李景隆笑着摆摆手，“张将军来得正是时候，本公还要多谢你呢。再说，一群蛮夷而己，敢拿本公怎么样？”
张辅连忙道：“都是末将分内之事。”
李景隆回到曲靖，见到了沐晟，在案上徐徐展开他画的山川地形图，说道:
"安南山高林密，山路崎岖难行。你看这鸡鸣关，坐落在两山之间的险峻隘口，居高临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黎季犁只要派二三千兵守住，我大军就很难攻进去。
"而这正是黎季犁有恃无恐的地方。"
沐晟陷入了沉思。
朱允熥给他的命令，恰恰是在安南北部发动猛攻，吸引黎季犁主力，为马剌加水师乘虚在安南中部登陆。
安南是一个狭长的国家，只要将其拦腰截断，就首尾不能相顾了。
安南境内，黎季犁得知李景隆逃脱后，大发雷霆。
他深知明军实力强大，一旦进入安南境内，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一面抓捕裴家、阮家、赵家，清除异已；一面调集重兵，准备在北部边境一带阻击明军。
沐晟在云南征召了三万民夫，肩挑背驮，往前线运送粮草物资。
朱允熥接到李景隆奏报后，召集文武群臣议事。
当听到李景隆初到升龙城，黎季犁便暗设伏兵，欲行不轨时，群臣无不大惊失色。
念罢李景隆的奏疏，朱允熥狠狠拍了拍御案，怒喝道:"朝廷派了几拨使者，到安南实地察看，都说黎氏如何恭顺，是怎么回事？"
大殿中鸦雀无声。
朱允熥眼睛冒着火，"李景隆说，黎氏贿赂了他十几车奇珍异宝。聂聪、顾准、何从，你们坦白交代，究竟得了黎氏多少好处？"
聂聪是礼部主事，顾准是工部员外郎，何从是户科给事中，朱标生前先后派他们出使安南，回来后都众口一辞为黎季犁说好话。
这些人官官相互，牢牢地抱成一团，朱允熥明知道他们鬼话连篇，却无法揭穿。
他大喝一声:"来人，拿下！交锦衣卫严刑讯问！"
吴良一挥手，几个锦衣卫扑过去，将聂聪、顾准、何从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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