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嬷嬷

秋叶落闲庭，栏边桂似星。小花园中，洁白的桂花落了一地，仿佛铺上了一层银霜。

  闻茵头发上一左一右插着两支步摇，她要戴着这两支步摇走到三丈之外最高的那株桂花树下。步摇垂下的流苏足有半尺，行走之时流苏前后摆动不可超过五分，也就是半截小指节的距离。

  “固颐正视，平肩正背，臂如抱鼓。”徐嬷嬷坐在桂花树下，一边品着当季的秋茗，一边赞许道，“县主的行姿端正绰约，比明仪院的贵女们更令人心动呢。老身坐在这里看县主行姿，真是比画上人还美。”

  闻茵耳中听着徐嬷嬷赞叹，心想我这几步路也是在楚州时延请名师指点过的，毕竟是看家的本事。

  她不敢怠慢，直到将那几步路走完了，才将头上的步摇取下来交给侍立在一旁的阿月，来到嬷嬷面前，亲自为她施茶。

  徐嬷嬷笑眯眯看着闻茵，连连点头道：“县主的茶道功夫也是极佳。依老身之见，偌大的京城，论才貌无人能出县主之右。怪不得宫里人都说，皇上本想将县主纳入后宫，后来是因为国师大人才忍痛割爱啊！”

  闻茵心想，怎么哪哪都有她的故事。

  这徐嬷嬷是楚州人，自幼进京，闻茵在挑选教习嬷嬷时特意将她挑了出来。徐嬷嬷在县主府中这几日，闻茵处处殷勤，让这位老嬷嬷乐不思蜀，都不想回宫了。

  这会子阿月又端来了她亲手做的楚州小点心，徐嬷嬷吃了几个，一时高兴，便提议道：“县主的礼仪已臻上善了，今日便不练了吧？老身还想听县主和阿月姑娘讲故事呢。”

  闻茵和阿月相视一笑。

  这位徐嬷嬷不愧是宫中的老人，嘴巴极严。这几日，不论闻茵怎么旁敲侧击，她都没有透露那三位死去贵女在明仪院发生的事。

  倒是阿月想出了一个计策。徐嬷嬷爱听她讲楚山之中的鬼故事，阿月便讲给她听，然后顺势让老嬷嬷也说一件诡异的事，不论是自己经历的或者是听来的都可以。

  “那好，我讲一个狐狸嫁女儿的故事吧。不过，老规矩，待我讲完了，徐嬷嬷您也要讲一个。”阿月笑道。

  徐嬷嬷一口答应下来，于是阿月便绘声绘色地讲起故事来。十月秋风飒飒吹着，一粒粒洁白的桂花撒在三人身上，飘落茶盏之中，但她们不以为意，思绪仿佛随着那带着乡音起伏的语调，回到了遥远的家乡楚州……

  阿月的故事讲完了，徐嬷嬷手中的茶也不觉凉了。她擦了擦眼角浑浊的泪，叹道：“唉，那狐狸女儿真可怜啊！”

  闻茵笑道：“不瞒您说，这故事是我和国师回京城途中亲身经历的事。听说那狐狸女儿如今已经与书生喜结连理了，还生了一个胖女儿。”

  徐嬷嬷又惊又喜：“真的吗？！”

  “确实如此。我听楚州来的故人说的。”闻茵笑得眉眼弯弯。

  “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徐嬷嬷叹道，“可是狐狸化的精怪也能生育吗？”

  “唔，这个嘛，等我下次回了楚州亲自去看看，再写一封信告诉嬷嬷。”阿月笑道，“好了，这会儿该徐嬷嬷讲故事了。”

  闻茵和阿月一起拍手，眼巴巴地等着徐嬷嬷。徐嬷嬷被两个可爱得像她亲闺女似的姑娘围着，一时推却不过，支支吾吾地说：“我哪里有什么故事啊……哦，对了，我讲一个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故事吧，是关于一件衣裳的故事。”

  闻茵和阿月二人眸中均微微闪过一道光，瞬间又掩盖下去，一脸天真地看着徐嬷嬷，怂恿道：“您快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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