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大结局（下）
“龙椅只有一把，它只能姓姜。”姜欲野明显又用了力。
是啊，龙椅只有一把，不是他死就是慕中山死。
慕中山咬紧牙关，双手抓着姜欲野的手腕往外推，可那刀对着眉心还是近了几分。他内心为自己鼓劲，不能死不能就死在这……
手臂的伤让他觉得吃力，额头已经布满了汗。随着他一声喊叫，两眼一闭，用尽全身的力量双腿蜷起，踢向压在他身上的姜欲野。
一声吃痛，慕中山趁机翻身钳住姜欲野。他拿过剑朝着姜欲野刺去，手刚挥起，后背却传来一阵刺痛。
他无暇顾及疼痛，手里的剑冲着姜欲野胸膛刺去。姜欲野反应迅速，一把握住剑刃，避免伤中要害。
正陷入僵局时，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放了慕中山。”没错，王然正用剑指着陈睿文。
陈睿文手中的剑还残留在慕中山后背，他扭头看着王然，眼里有一丝震惊，却也是稍纵即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放了慕中山！”王然一字一顿道。
“叛贼一个，放了他，你对得起你的父亲嘛？对得起南国吗？”
话一出，王然没有立刻回答。慕中山也没有转身，也不敢转身去看王然。可内心驱动着他竖着耳朵听。
“对得起？南国先是至我于不义，他们对得起我王家嘛？我王府上上下下几代人都忠心于朝廷，到头来我在外征战，却灭我全家。这些你都看不见吗？”王然质问着陈睿文。
这次换陈睿文沉默。
此时四人如同定格一般，同周围士兵的撕打形成对比。他们谁都不让，相互反抗相互打斗。可慕中山却有体力透支，他手上施加的力量逐渐减弱。姜欲野有所察觉，趁机一掌打在慕中山胸口。
好在王然也是眼疾手快，一把拉过陈睿文。才防止慕中山被前后夹击，避免剑未深入没进体内。
慕中山被这一掌打得有些不清醒，姜欲野反身趴起身，抓起地上的剑。而王然本想一掌打在陈睿文肩头，却被他完美接住。
“你会武功？”王然诧异。
“作为你的伴读，自是会。”陈睿文眼神冷冽，冲着王然又是几拳。
慕中山这更是情况不佳，他完全处于劣势。王然看着慕中山，同陈睿文周旋着也只是干着急。
好在，于成赶来，一剑穿入姜欲野后背。慕中山看着倒下的姜欲野才勉强放松瘫坐在地上。他喘着气，眼神扫视周围，却发现姜横身影消失。
他伸出手示意于成拉自己起来。他起身看了王然一眼，正巧王然也看向他。
“阿慕，你放心去。我会拖住陈睿文的。”
慕中山深深看了眼王然后，被于成搀扶着朝宫内走去。
而此时姜横神态悠闲地坐在龙椅上。整个宫殿安静得出奇，隔绝了外面的厮杀声。，却透着淡淡的死感。
慕中山刚踏入宫殿时，就听见空荡的殿堂里传来略微苍老的声音，“好久不见，山儿瘦了不少。”
他望上高台的龙椅时，正对上姜横的眼神。又那副居高临下地看向他，正如小时那般，眼神总是那么恶心。
慕中山没有回话，嫌弃的眼神看向姜横。他示意于成松开自己后，便让他在殿外守着。他试图拿起剑，却发现手已然无力，只好拖着剑朝着龙椅走去。
剑在地上划过，发出巨大刺耳声。地上划过的痕迹配着后背流下的血，更为瘆人。
一步一步，朝着姜横越来越近。拿着剑的手开始发抖，这些年终于要手刃这个仇人。
姜横坐在龙椅上，大手一摊，只面带微笑地看向慕中山。丝毫不惧怕接下来的一切。
眼见慕中山举起剑，朝着胸膛刺去，他却始终保持着微笑。甚至他握着慕中山的手往自己胸膛捅了几分。
“你阿姐的孩子，不是我的……”姜横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而非是“朕”。他甚至还幻想过，如果他不是皇上，慕中山会不会就不这么恨他。
姜横的手从慕中山手上滑落，这一刻慕中山没有绷住眼泪。这八年，他每天睁开就是想手刃姜横，这一刻他终于做到了！
喜悦还未享受，下一秒就听见一声“小心”，扑向慕中山。
待他反应过来时，便见王然已经倒在怀里，胸口源源不断地流血。
“慕中山！拿命来！”一个身穿官服的人拿刀朝慕中山刺来。那人正是御史。
慕中山拿起剑就挥了过，一刀划过其动脉。他瞪着眼，捂着脖颈还不甘心地指向慕中山。
“咳咳……阿慕，一切都结束了……记得……好好……”王然伸出手要去摸慕中山的脸。
慕中山根本说不出话，他攥住王然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脸上的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这一刻他的心如刀割般疼痛。
“阿慕，你别哭。我姐姐就交给你照顾了。”
慕中山摇着头，把王然手往自己心口放。他想告诉他，他的心里有他。
王然笑了笑，嘴角的血流出。“嗯……我下去了，就摸不到这么好的肌肉了……”他知道慕中山的意思，但他现在不想让慕中山开窍。
以前对于慕中山木头脑袋恨铁不成钢，现在却觉得呆点好，这样就不用替他难过了。
兵荒马乱，宫内的人能逃就逃了。御医自是不见踪影。慕中山只抱着逐渐冰凉的身体，他再一次像失去玩具的孩童。他眼里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滴在王然的脸上，手上，可怀里的人丝毫不动。
陈睿文赶到时，宫殿里一片狼藉。看着地上的御史，怀里的王然。他呆愣在原地。
他知御史会杀了慕中山，替他死在前西城的儿子报仇。但他没预料到王然会替慕中山挡剑。
厮杀声渐渐消退，乌云散去，阳光从云层中撒下，金光倾泻在大地。雨水冲淡了血迹，却遮盖不住空气中潮湿的血腥味。
时间流逝，慕中山不知抱着王然坐了多久，他只知他眼里的泪流干。
当他在有动作时，将脸贴向王然的脸，并在额前留下一吻。随后机械般地抱起王然，朝着殿外走去。他走得有些慢，更有些踉跄。陈睿文还想阻止，却被慕中山那眼神吓到。
慕中山深一脚浅一脚，步履蹒跚，他一直走一直走……
他要把王然带去这肮脏的皇宫……
自此再无南国，只有西南国，
由陈睿文继位，
国号改易初。
易初一年一月，前西城竹院内，两口棺材放在院中央。
慕中山靠着一口棺材，蓬头垢面，手上还拿着酒囊。
自王然死后，慕中山带着他就回来了前西城，这个和王然记忆最多的地方。以前的他最痛恨酒味，可现在他每日饮酒，试图在梦里再次见到王然。
可这一月以来，梦里王然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
“为什么……你是在怪我吗……”慕中山抱头痛哭。他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酒气。
“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我吗……”
猛然他像是想到什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嫌弃我现在邋遢的样子……”
慕中山跑进屋内，拿出那件王然送他的狐皮裘衣披在身上。又去洗了把脸，将头发梳洗一遍，再次恢复他原有的容颜。可脸上却多了些疲惫沧桑。
“这下，你可以来看我了吧。”慕中山拿起酒囊就要灌，却发现没了酒。
他苦恼片刻，朝着院外跑去。他到街市上就冲着酒馆去，路上撞到了人也是无暇顾及。那人还想叫住他。
“哎，”那人正是当年的铁头，现在却大着肚子。“怎么这么像慕将军？”
她一旁站着的，正是李安成。
慕中山走到转角，便听见一些躁动。他从旁边走过，便见那人身上的花纹异常特殊。此时慕中山还算清醒，他停下脚步确认，那花纹正是当初用王然身份骗他见面的杀手身上的花纹。他正要出手，就看清那人正是双木。
双木正疯疯癫癫地拽着一人的胳膊，嘴里还在念叨着:“京九……张京九……”
慕中山只皱了皱眉，他知道现在是问不出什么了。他也不关心当年到底是谁杀的他了，毕竟他能预料到他时日也不多了。
慕中山买完酒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了竹院。他将自己重新打扮，随后就坐在棺材旁，拿着酒，看着天上的月亮。一口一口给自己灌下去。
仿佛回到那天夜晚般，王然靠在他的肩膀睡去……
时间如同静止般，慕中山靠在棺材上，面带笑容，一动不动地坐着。
这一刻，慕中山是真的见到了王然……
世上最远的距离是，阴阳两隔
既然如此，那我就来见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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