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番外,云霄阁密室篇
“韩相国,久等了。”姒音缓步走向韩非。
韩非放下玉杯,屏退身边的一众歌女,笑道:“公主何事如此急切,竟要深夜邀约?”
姒音随意地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淡淡地说道:“阴阳家出了一件麻烦事,或许需要流沙的帮助。”
韩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哦?如今的阴阳家也会有麻烦?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知是何事,竟让公主也感到棘手?”
姒音轻轻抿了一口茶,将云霄阁密室及药人之事详细地告诉了韩非,韩非听完后,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此事确实非同小可,”韩非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些药人若不妥善处理,恐怕会成为大秦的隐患。不过,公主也知道,如今的流沙,没了卫庄与小莲,实力已大不如前。”
姒音轻笑一声:“韩相国说笑了,以韩相国与张良先生的能力,即便没有卫庄与小莲,流沙依旧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韩相国的心思我当然明白,小心使得万年船,总归是没错的。”姒音说完话风一转:“放心,此次事宜我会亲自处理,韩相国只需派一个人防止意外,顺便当个见证即可。若有人借机用此事发难,好歹也有韩相国为我阴阳家作证。”
韩非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公主果然是深谋远虑,如此安排甚好。那么,流沙会派白凤助公主一臂之力。”
“多谢韩相国。”姒音站起身来,“夜色已深,我便不再打扰了。明早启程。”说完便带着星魂离开了。
星魂此人虽野心勃勃,但毕竟是阴阳家左护法,并且是他发现了这件事,也表现出了对姒音的服从,带他参与与韩非的谈话并无不妥,此人东皇太一用得,她姒音也用得。
韩非微微颔首,目送姒音离风月楼,然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淡淡道:“你都听到了?”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正是流沙的白凤。他低声应道:“嗯。”
韩非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在手中把玩着:“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流沙害死了弄玉与墨鸦。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明白,即使没有流沙,他们、包括你的结局也注定是悲剧的。”
白凤沉默不语。
韩非继续开口:“白凤,你我皆知,命运的车轮无法逆转。但我们可以选择如何面对未来,如何让那些悲剧不再重演。而这正是流沙创立的初衷,你加入流沙这么久,流沙做的事,你应该看在眼里。”
白凤终于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大人究竟想说什么?”
韩非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酒杯,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吗?此次任务若你能顺利完成回来复命,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到时候是去是留,你自己选择。”
白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知道韩非向来言出必行,这番话绝非戏言。他微微颔首,语气坚定:“请大人放心。”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白凤如约而至,四人即可启程,一路上沉默寡言,各怀心事。
抵达云霄阁时,只见小衣带着一群弟子把守,四周一片死气。姒音眉头紧锁,她知道,这里曾经是阴阳家的辉煌,如今却成了罪恶的深渊。
云霄阁密室的大门紧闭,姒音挥退周围把守的弟子,示意小衣来到她身边,留下了幽影把守,随后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沉重的门扉。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带着无尽的怨念。
密室内,药人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他们或坐或立,动作僵硬,毫无生气。姒音的心头一紧,她知道这些曾经是活生生的人,如今却沦为了行尸走肉,颇有一种古代版丧尸的感觉。
“嘶..”一阵呼痛声传来,姒音回头看去,只见小衣扶着额头,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姒音心下一惊:“发生了何事?”
小衣微微颤抖着,但还是摇了摇头:“主子,属下无事。”
姒音眉头微蹙,小衣身上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只是碍于有人在场不方便说,思及此,姒音道:“既你感到不适,那便与幽影一同守在外面吧。”
小衣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密室中只剩下姒音、星魂和白凤三人,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姒音走到一个药人面前,伸手轻轻触碰他的额头,试图寻找控制这些药人的方法。然而,药人却突然发出一声嘶吼,猛地向她扑来。星魂见状,立刻出手将药人制住,但药人的力量出奇地强大,星魂一时不察,差点被抓伤,姒音见状立刻用寒冰之力锁住了药人的四肢。
环顾四周,姒音心中更加沉重,她知道,这些药人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并且有些药人的躯体已经开始腐烂,应当没有救治的方法了,只能全部销毁。
姒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道:“看来我们别无选择了,处理掉吧,交给你了,星魂。”
星魂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袖袍一挥,手中凝聚出一簇紫色的火焰
,将药人一一吞噬。火焰在密室中跳跃,仿佛有生命一般,将那些失去意识的躯体化为灰烬。
随着最后一缕药人的灰烬在空气中飘散,密室内的阴冷气息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一些。姒音望着眼前被火焰吞噬的残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哀伤。这些药人不可否认地为徐福的医学研究提供了大量的参考价值,可是又有多少人是自愿的呢?若自己不是阴阳家少主,若自己不是能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置,如今是否也是其中的一员呢?
星魂收起手中的火焰,转头看向姒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主人,这些药人已经彻底被销毁,接下该如何?”
就在这时,铁链拖曳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打断了星魂的话。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被铁链束缚的药人从角落中缓缓走出,与之前那些药人不同的是,这个药人的眼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意识。
姒音示意星魂和白凤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药人。
药人似乎对姒音的靠近有所反应,他的眼中瞬间涌起杀意,姒音心头一惊,迅速后撤,险险躲过一击,
药人却并未追击,而是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与某种力量抗争。姒音凝视着药人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出一丝人性的痕迹。
“你……”姒音轻声问道,试图与药人沟通。
药人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似乎在努力摆脱某种控制。但那药人随即又向姒音三人发起了攻击,速度之快竟然与白凤不相上下,甚至有更胜一筹的
趋势。姒音心中一凛,她知道这药人并非寻常之物,或许与徐福的实验有着更深的关联。
星魂见状,立刻施展阴阳家的秘术,试图以法力压制药人的行动。然而,药人的力量似乎不受常规法术的束缚,星魂的法力在它身上如同泥牛入海,毫无效果。
白凤见状,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影,手中白羽射出,寒光闪烁间,与药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然而,药人似乎有着无尽的耐力,无论受到多少次打击,总能继续发起攻势,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觉。
姒音立刻加入了战斗,她知道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异常的药人,否则密室内的局势将变得越发不可控。她双手结印,寒冰之力在她的指尖凝聚,化作一道道冰箭向药人射去。
药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身体微微一滞,但很快便恢复了行动。它挥舞着铁链,试图将冰箭击落,然而冰箭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避开了它的攻击,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它的身体。
冰箭在药人的身上迅速蔓延,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冰甲。药人的动作变得迟缓,力量也似乎受到了压制。星魂见机不可失,立刻再次施展秘术,这次他将法力凝聚成一条条细长的锁链,缠绕在药人的四肢上。锁链上闪烁着神秘的符文,似乎在抽取药人体内的力量。
药人发出一声怒吼,身体剧烈地挣扎,但锁链却越缠越紧,最终将它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姒音心下松了一口气,准备解决掉这个药人。
“等等!”白凤突然出声制止。
姒音疑惑地看向白凤,只见白凤死死盯着药人,浑身颤抖似乎见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一般。
“怎么?你认识这人?”姒音问完这话,继续施加了一层寒冰之力以限制这药人的行动。
“墨鸦....”白凤身体摇摇欲坠,似乎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他缓缓地走近药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痛苦。
姒音和星魂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
“墨鸦,是你吗?”白凤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他伸出手,想要触碰药人的脸庞,但又害怕那冰冷的触感。
药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似乎在努力回应白凤的呼唤。姒音心中一动,她知道这个药人或许真的与白凤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白凤,你确定这是墨鸦?”姒音轻声问道,她不想让白凤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受到更大的打击。
白凤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泪水:“我不会认错的,他就是墨鸦,可是他明明已经...”明明应该早已死去了啊!
姒音望着白凤那痛苦不堪的模样,也不由得升起恻隐之心,只是这药人,终究不能现世,只能在阴阳家被毁灭。
她轻叹一声,上前一步:“白凤,冷静些。他或许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白凤闻言,双目猩红,他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声音沙哑却坚定:“不,就算他变成了这样,他也还是墨鸦。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死一次!”
姒音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理解白凤的情感纠葛,毕竟,面对曾经亲密无间的伙伴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任谁也无法轻易接受。但她更清楚,眼前的“墨鸦”已不再是那个鲜活的生命,而是被徐福扭曲实验下的产物,其存在本身便是对生命尊严的践踏。
“白凤,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姒音的声音柔和却坚定,“这个‘墨鸦’体内可能蕴含着未知的危险,我们不能让这份痛苦继续蔓延。既然事情由我阴阳家而起,那我便有责任在这里终结它。”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阴阳家!”白凤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直视着姒音,那双曾经冷静的眼眸此刻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你口中的责任,是否也包括了对这无数无辜生命的忏悔?墨鸦他,曾经是因为我而死,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死一次!”
星魂上前一步:“放肆!”
姒音轻轻抬手,制止了星魂即将出口的斥责,负手而立道:“虽你曾经救我一命,但我也不能放任这种危险的东西留在世上,更不会让你带走他。”看这白凤对墨鸦这么深厚的感情,指不定能为墨鸦做出什么事来,末世文里面杀人养丧尸的也不在少数。
白凤站起身来:“那么,便只有得罪了。”
说完便身形一晃,再次化作了那道令人捉摸不透的白影,直冲姒音与星魂而来。他的速度之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已逼近两人,手中的白羽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带着凛冽的寒风和不容置疑的决心。
姒音眉头微蹙,她并不想伤白凤,但白凤的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在愤怒与绝望的驱使下,他更可能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而且这个被改造的药人“墨鸦”必须被妥善处理,以免成为未来的祸患。
姒音迅速调整心态,双手再度结印,寒冰之力在她周身凝聚,形成一层透明的冰壁,试图让白凤知难而退。
然而,她低估了白凤的决心,白凤如同一道狂风,毫不畏惧地冲破了冰壁,冰屑四溅,他的身影在姒音和星魂的眼前一闪而过。星魂见状,急忙以气化剑,一道道剑气横扫而出,试图阻挡白凤的攻势。
然而,白凤的身法如同鬼魅,他巧妙地在剑气间穿梭,每一次移动都显得无比精准。姒音见状,心中暗叹一声,她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
“星魂,别把人弄死了。”姒音提醒道,随后退到了后面,把战场交给了星魂与白凤,如果星魂连白凤都对付不了,那么阴阳家的左护法之位,得考虑换人了。
星魂收到姒音的指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深知姒音话中的深意,这不仅仅是对他实力的认可,更是对他作为阴阳家左护法职责的考验。面对白凤那近乎疯狂的攻势,星魂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战意更浓,他要将这份力量,作为证明自己能力的最佳舞台。
“你今日注定无法带走他。”星魂的声音冷冽而狂傲,他身形一展,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瞬间与白凤缠斗在一起。
两人之间的战斗激烈异常,空气中弥漫着剑与羽交织的呼啸声,以及偶尔因碰撞而迸发的火花。碍于姒音那不能把人弄死的命令,星魂始终未能将其彻底制服。
白凤的攻势愈发猛烈,他仿佛忘却了自身的安危,只想着要救出被囚禁的“墨鸦”。而星魂则抓住了机会,利用白凤情绪失控的破绽,巧妙引导战斗节奏,逐渐将战场局势控制在自己手中。他的剑气愈发凌厉,每一击都蕴含着深厚的内力与精准的算计,迫使白凤不得不分心防御,攻势渐显疲态。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够了,白凤.....”
这个声音,低沉而熟悉,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直接击中了白凤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他猛地一顿,身形不由自主地滞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与狂喜交织的光芒。转身望去,只见药人“墨鸦”竟在微弱的光芒中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曾经深邃的眼眸此刻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决心。
“墨鸦?”白凤的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他迅速收起了攻击的姿态,一步步向药人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又充满期待。
姒音示意星魂停下攻击,两人惊讶地望着这一幕。他们未曾料到,这个被改造得几乎失去人性的药人,竟能在这一刻展现出如此强烈的自我意识。
“墨鸦”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释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尽管那笑容在扭曲的面容上显得异常艰难,“白凤,……你长大了。”
这句话,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让白凤心中的坚冰渐渐融化。他的眼眶再次泛红,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混合了感激、怀念与坚定。“墨鸦,是啊!我长大了!这一次我们一起面对,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都不会再让你独自承受。”
墨鸦却艰难地摇摇头:“杀了...我...”
这三个字,从墨鸦干涸的喉咙中挤出,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那是一种对现状的深刻理解,以及对白凤未来的深切期许。
白凤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望着墨鸦那双虽然扭曲却依然熟悉的眼睛,那里面的坚定与决绝让他心痛如绞。“不!我不能!我做不到!”白凤的声音颤抖,几乎是嘶吼出来。
墨鸦用尽最后的力气,微微抬手,想要触碰白凤,但那只手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他的声音更加微弱,却异常清晰:“白凤,我...已经不是我了。这样的我,只会成为你的负担,成为所有人的威胁。我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怪物。”
"不,墨鸦,你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你永远是我心中的英雄。"白凤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缓缓上前,跪倒在墨鸦的身前,双手紧握着那只无力垂下的手,仿佛要从中汲取力量。"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这黑暗的结局。"
姒音与星魂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他们未曾料到,这场战斗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更未料到墨鸦在最后的时刻展现出了如此深刻的自我牺牲与对白凤的深情厚谊。
姒音轻叹一声,墨鸦的抉择,是一种超越生死的勇气,是对自己、对白凤、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柔。姒音忽然有些于心不忍,或许,墨鸦可以为了白凤而控制住自己杀戮的欲望?这个想法一出,姒音又暗自摇了摇头,大秦帝国,不能有这种潜在的威胁。
墨鸦嘴角浮出一抹笑容:“白凤,你还是那么心软。”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欣慰,仿佛已经看穿了白凤内心的柔软与挣扎。墨鸦的双眼微微闭合,似是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随后又缓缓睁开,目光中多了一份决绝,他双手握住白凤的手,轻轻抚摸着,随后猛地拉住白凤指尖上的银刺没入自己的心脏:“但,正因如此,你才是我所信赖的伙伴。记住,白凤,无论未来如何,你都要保持这份善良与坚韧,继续前行。不要怨恨任何人,作为你自己,自由地活下去吧...”
随着墨鸦的话语落下,银刺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脏,一股鲜红的血液沿着银刺缓缓流淌,染红了两人紧握的手,也染红了周围冰冷的空气。白凤的瞳孔骤然放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悲痛,他试图抽回手,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动弹。
“墨鸦!不——!”白凤的嘶吼在密室中回荡,震得四壁嗡嗡作响,却再也唤不回那逐渐消逝的生命。他眼睁睁地看着墨鸦的眼中光芒一点点黯淡,直到最后,只余下一片死寂的灰。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白凤的心也随之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与墨鸦的鲜血融为一体,那是他心中无法言说的痛与悔。他紧紧抱住墨鸦逐渐冷却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份温暖,留住那份曾经的记忆。
星魂与姒音在一旁,也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决绝而深情的牺牲,更未料到,在权力的斗争与残酷的现实中,竟还有这样一份纯粹的情感存在。
姒音轻叹一声,此刻也不禁为这份情谊所动。她望向星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们走吧,留些时间给他。”
星魂点了点头,看向白凤与墨鸦的眼神中闪烁着不解与嘲弄,没再多言,转身默默离开了密室,留给白凤一个静谧的空间,让他独自面对这份沉重的失去与深刻的记忆。
密室内,白凤紧紧抱着墨鸦的身体,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泪水早已干涸,只剩下无尽的哀伤与空洞的眼神。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怀中的那份重量,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与痛楚交织。
不知过了多久,白凤终于缓缓松开了手,他凝视着墨鸦那已经失去生机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明白,墨鸦的牺牲不仅仅是为了他个人的解脱,更是为了让他能够继续前行,不被仇恨与绝望所吞噬。
“墨鸦,我会记住你的话,保持善良与坚韧,继续前行。”白凤低声呢喃,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站起身,目光如炬,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走出密室,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给这片冰冷的宫殿带来了一丝温暖。白凤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受着生命的律动与自然的和谐。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准备好,这一次,他要为了自己而活。
姒音独自站在密室门口,看着白凤抱着墨鸦的尸体缓缓走出。
白凤停下了脚步,有些艰难地开口:“姒音阁下,可否让我带走墨鸦的尸体,他已经不能再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了。”
姒音微微一怔,纠结了半晌,只是个尸体,应该不会再翻出什么花了吧:“他用自己的方式,为你,也为他自己,画上了一个悲壮的句号。你有权决定他的归宿。但如果日后他有什么变故,大秦与阴阳家均不会放过你们。”
白凤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多谢阁下成全。”他轻轻抱起墨鸦的尸体,步履沉重地走向宫殿外。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在白凤身后,姒音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墨鸦的离去对于白凤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但或许,这也是他成长的契机。她轻声叹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白凤能够走出这片阴影,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白凤抱着墨鸦的尸体,来到了一片宁静的山谷。他将墨鸦轻轻放在一块柔软的草地上,四周是盛开的鲜花和轻柔的微风。白凤跪坐在墨鸦身旁,心中默默许下誓言:“墨鸦,我会将你安葬在这片美丽的花园中,让你的灵魂得以安息。我会代替你自由地活下去。”
他开始动手挖掘墓穴,每一下动作都充满了对墨鸦的思念与不舍。终于,墓穴挖好,白凤小心翼翼地将墨鸦的尸体放入其中,然后缓缓地填上泥土。他站在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心中默念:“永别了,我的朋友,愿你在另一个世界中,能够找到真正的安宁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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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楼主殿内,姒音单独召见了小衣:“说说吧,少司命,今日在凌霄阁密室,发生了什么?”
小衣蹙眉纠结了一瞬,道:“似乎有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涌入了我的脑海中。”
姒音挑眉:“哦?”
小衣:“我似乎看见了小灵成为了药人,被阴阳家的术法所控制,但又仿佛隔着一层迷雾,难以看清。”小衣没说的是,她看见了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两次...一次是阴阳家选拔,而一次是作为小灵成为药人。她不禁在想,若不是主子插手了阴阳家长老选拔,会不会就是她看到的这个结局?
姒音微微蹙眉,安抚道:“莫要多想,小灵如今在道家好好的,徐福也被陛下关押了起来,而此后凌霄阁全面封禁,成为禁地,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小衣点了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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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阁之事尘埃落定,姒音回到了咸阳。刚走进风月楼,准备去见韩非,就被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撞了个满怀。
幽影离开将人拉开,姒音眉头一簇:“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子?”她风月楼是要倒闭了?连小孩子的生意都做起来了?
“公主莫要动怒。”韩非的声音悠悠传来:“这是犬子,韩修。修儿不得无礼,快向公主赔罪。”
姒音眉头一挑,摆摆手,戏谑地说道:“谁的?紫女?韩相国藏得可真深啊。”
韩非微微一笑:“公主聪慧,韩某这一生如履薄冰,并不想让修儿也踏上这条道路,故隐瞒了公主,还望公主海涵。”
韩非的坦诚让姒音心中一暖,她知道韩非的苦衷,毕竟在这个纷乱的年代,权力的斗争无处不在,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轻轻一笑,摆了摆手:“韩相国言重了,我怎会不知你的苦心。只是这孩子倒也机灵,将来定能继承你的衣钵。”
韩非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望向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慈爱:“修儿,你可要记住,无论将来如何,都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韩修点了点头,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坚定:“父亲,我会的。”
韩非:“去找你娘亲吧,我与公主有事要谈。”
韩修恭敬行礼:“是,父亲,孩儿告退。”
姒音暗暗点头,不难看出这个孩子教养极好,若是以后入仕,定能为大秦增添一份清明与正义。
在风月楼的雅间内,韩非与姒音相对而坐,品着香茗。
姒音率先开口:“不知韩相国可认识墨鸦?”
韩非闻言,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墨鸦,这个名字我自然不陌生。他曾是夜幕的一员,以其高超的轻功和独特的行事风格在江湖上留下不少传说。但据我所知,他已不在人世多时,公主何以突然提及此人?”
姒音轻轻放下茶杯,目光深邃:“说来也巧,云霄阁密室中的一个药人,被白凤唤做墨鸦。”
韩非闻言,神色微变,眉宇间不禁凝聚起一抹凝重。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公主所言,确实令人意外。白凤与墨鸦曾同为夜幕的杀手,可以说白凤是墨鸦一手带大的,亦师亦友。后来墨鸦为了白凤能脱离夜幕,甘愿背负叛徒的骂名,孤身一人对抗整个组织,最终被夜幕首领姬无夜所杀。白凤不会认错人的。”
姒音微微点头:“原来如此,这便说得通了,对了,白凤呢?”她还想问问墨鸦的尸体怎么处理了。
韩非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也不知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打击,回来之后竟然选择脱离了流沙,公主可要给我个说法啊。”
姒音闻言,愣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歉意与理解,她轻叹一声,道:“韩相国,此事我确有责任。白凤的遭遇,我亦深感同情。他心中所承受的痛苦与挣扎,非外人所能全然体会。他选择离开流沙,或许是为了寻找内心的平静,亦或是想要以自己的方式去纪念墨鸦,这都是他个人的选择,我们应当尊重,不过——此事的确与我有些关系,韩相国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韩非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不如今日的酒钱记在公主账上吧?”
姒音:“???”就这?
韩非轻笑一声:“咳,正如公主所说,这是白凤自己的选择,况且我也承诺过,此次事了,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选择了退出,流沙没有理由阻拦。”
姒音翻了个大白眼,我可去你的吧,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正经,吓本公主一跳。
“韩相国依旧风趣,既然如此,酒钱便记在本公主头上,算是略表歉意。”姒音也忍不住被韩非这突如其来的轻松氛围逗笑,话风一转:“哦,对了,回头本公主会派人告知紫女,少让孩子来这种地方。”
说完不等韩非说话,姒音便已走远了,还回头给了韩非一个得意的眼神。
韩非闻言,脸色一变:“诶!等等!”
韩非急忙起身,想要挽留却已是徒劳,只能望着姒音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他深知姒音这话听起来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细腻,行事自有其分寸。至于紫女与孩子之事,韩非心中虽有计较,却也并未多言,毕竟,这是他们夫妻间的小情趣,外人无需过多干涉。
风月楼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姒音步伐轻快,心情似乎也因这短暂的对话而变得明媚起来。她心中暗自思量,韩非虽身处权力漩涡,却能保持一份难得的豁达与幽默,实属难得。这样的盟友,无疑是她在这乱世中最为坚实的后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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