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正宾之位
五年后，铅华铺中。
“娘子，近日怎么不见那兰家小娘子过来买脂粉了。”一位身着绿色小夹袄的女子边擦拭柜台上精巧的脂粉匣子，边说道，“她不来，这栀子香粉都帮她留了五六盒了……”
柜台前正在拨弄算盘核账簿的女子轻笑一声，却不抬眸，“你这小丫头，倒是这么快就和她打得火热了？”
“倒也不是有多火热，只是娘子你这栀子香粉可是咱们铺子的招牌！又是娘子您亲做的，多少人抢着要都没有呢！而且……再等下去，栀子花都快谢了，到时，这栀子香可就更是一香难求！她若不来，自是有人出高价！”
小姑娘双眼放光，停了手中的活，跑到柜台前。转念一想，又略微泄气地撑着下巴看掌柜算账，“可是娘子，她可是咱的老主顾，您说她自您摆摊时便时常光顾，定要给她留着。”
“可话说回来，情分归情分。咱们这开门做生意，总不好有钱不赚光等着她吧，也不知道她来不来，不然咱先将这些卖了，等她来时再制不迟呀！想来为了心爱之物，她也是愿意等上几日的。”
“潇潇！”
绿衣女子见着掌柜严肃的神情，立马闭了嘴，回去擦拭柜子，不再多话。
偌大的铺子里一时安静无比，只剩算盘珠子沉闷的声音。
半晌，声响停了。
“今日是？”
潇潇赶忙应道，“今日是四月廿五。”
掌柜若有所思，将账本合上，“今日不开门了，我有些事，你且回家歇着吧。”
潇潇一听，立马慌了神，拉住掌柜的手便开始哽咽着求饶，“娘子，掌柜！我错了，我说错话了，我再也不会产生这样的蠢念头了，您就留我在这儿继续干吧！不然，不然我回去，我爹定会打死我的！掌柜！求求您了！”
掌柜闻言一怔，继而反应过来潇潇会错意，赶紧将她拉起来，笑道：“你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你若不愿回家，继续在铺子住着也无妨，只是近日我有些事，铺子等过了端午之后再开张！”
说完，掌柜快速收拾了柜台，只扔下一句“记得关门！”便径直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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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芝！娘亲送我的那支镶珠宝蝴蝶累丝金簪呢？”
“还有爹爹送我的如意金宝手钏呢？”
“还有还有，我青黎姨母赠给我的项圈呢？”
“我的蔻姑娘～都给您备着呢！您早些日便吩咐下及笄礼上要带着些了，我怎敢耽误，只是那金项圈有颗宝石磕掉了，前些日送去铺子修补，还得一两日才能送还呢！”
兰芝边说着，便伺候何蔻梳洗。
“那便好，那项圈是一定要带的，你今日再去催催，可切莫误了日子。那今日先试试其他的吧！娘亲亲手给我制的衣服，熨好了没有？”
“那项圈都坏了，何不换一个？”
你示意兰芝退下，亲自给何蔻梳妆。
何蔻听到你的声音，立马想起身行礼，被你按回。
“娘，娘亲……您怎么来了，该蔻儿去给您和爹爹请安的。”
你瞧着铜镜中的何蔻，将她的青丝挽起，“娘亲许久未给蔻儿盘发了，怕手生了。”
你见着铜镜中蔻儿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果然是长大了，有心事啦？”
“娘亲，你和爹爹从前答应过我的，笄礼上邀请宾朋可由我做主，此话可还算数？”
“自然算数。”
“那，若是有什么地方安排的不妥当的，娘亲可会生气？”
“嗯？”
你转到蔻儿面前，捏捏她细嫩的脸蛋，“可是遇到什么难事儿？需要娘亲帮忙的？”
见蔻儿摇头，你才放下心来继续道：“你长大了，想要自己做主便放开手去做，爹爹娘亲永远是你的后盾。只要你做的事情不伤天害理，其他的，无需顾忌太多。”
“可是……”可是我怕娘亲不开心。后半句话，蔻儿没有说出口。
“好啦，来看看，娘亲的手艺可有退步？”
蔻儿并未看铜镜，闷头钻进你怀里，撒娇道：“娘亲，及笄礼我想要所有我珍爱的、重要的人都参与～”
“好～蔻儿想要谁来，娘都去送帖子。”
蔻儿没说话，又往你怀里钻了钻。
“愈发像小孩子了，刚给你盘好的发都要散了。”
“那娘亲便再给我盘一遍～”
“你也真是不怕累着你娘亲！”
何立牵着岱安，身后的女使端着各色早点鱼贯而入。
“呐！”
何立将手中的匣子放在桌上，敲了敲朝着蔻儿说道，“有人送你的及笄礼物。”
“哦？”
你见着何立脸色有些奇怪，好奇的走上前。何蔻抢先拿起桌上的盒子，都没等你看清，便将它塞到兰芝手中，笑着推说早已饿了，赶紧入席用饭。
虽说未能看清盒中之物，但那一扫而过的栀子香味还是逃不过你的鼻尖。
蔻儿素日里是不爱栀子香的，小姑娘，总爱些新奇的家伙什。栀子香于她而言，过于单调。
这孩子近些年乖巧懂事得很，知道你爱此香味，便每月定期给你送来。
这香味你再熟悉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你便也假装不知。
你坐到何立身旁，给他挤了个眼色，何立接收到，立马收起方才有些不悦的神情。转而给蔻儿同你各盛了一碗豆浆。
“蔻儿这丫头近日总往外跑，你也不管管她。”
四月底的蜀中，已有些许闷热。你轻摇着扇子，牵着岱安漫不经心地与何立走在花园中，“蔻儿笄礼一事可是你我亲口应承，许她自己做主的。”
何立一顿，“话是如此，可再过两日便是笄礼，正宾人选总得呈了与我们商量才是！”
行至假山后，石桌椅上早已备好笔墨，一旁有位留着山羊须的老者垂手等候。岱安拉了拉你的手，得到你的点头回应后便飞奔过去坐着。
蔻儿幼时活泼调皮，岱安却喜静，尤爱书法工笔。难以想象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坐在案前，一坐便是半天。
“你瞧你，蔻儿的性子你还不清楚么？这鬼灵精，定是一早便想好，才来问你我讨要这笄礼的安排权的。否则以她的性子，只怕是嫌笄礼麻烦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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