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骨子里······有情的人吗?
文歆儿懂,之所以酒吞童子和风十郎会得到这样的评价,是源自于他们自己的选择。酒吞童子是魔神的后代,而且不是那种传承了不知道多少代的血脉,直接就是伊吹魔神八岐大蛇的儿子,更是因为被人类折磨蹂躏至死,而化成了可怕的鬼族,统帅着自己的百鬼夜行讨伐人类。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却为了一个偶遇的美丽女妖——红叶狩,放弃了野心,更是为了红叶狩的死而意志消沉,也为了红叶狩的死,和安倍晴明拼死斗争。
丹波组和幽冥组的仇恨,不过是酒吞童子的“情”在作祟而已。
至于风十郎呢?风十郎就更简单了,而且风十郎从来不是酒吞童子那样一方霸主式的人物,却又是一个至情至性心思简单的人。来自于情感的伤害,对于一个初恋的人来说实在是很重了,不是有一句话叫作“初恋是最难以忘记”的吗?所以文歆儿也知道,风十郎必然是会受到安倍晴明的伤害,不然的话安倍晴明也不至于这样开心。
“你是瀛洲历史上最著名、最传奇的阴阳师,也是命运之人,更是无数人的偶像,可你为什么总要做这样的事情呢?”文歆儿忍不住问安倍晴明。
“你知道吗,曾几何时,我也是像闵悟一样万众瞩目的超级新星啊。就像你说的一样,人们敬畏我、崇拜我、喜欢我,认为我是瀛洲夜守界的救世主,是结束平安京时代妖魔横行之状的希望。”安倍晴明对文歆儿说道:“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改变自己身为'妖怪之子'的事实,我不是夜守,我的父亲是夜守,我的母亲却是货真价实的九尾天狐族,我是个······半妖。”
半妖!
文歆儿当然知道半妖是什么,半妖在很多的瀛洲神话和传说故事中都有出现,他们是人和妖结合的“禁忌产物”。不要以为夜守这种非人非妖的存在和半妖一样,这种观点是错误的,夜守的本质是人类,他们使用妖血来异化身体获得力量,仅仅只是一种力量的获取手段。而人和妖发生生育行为诞下的后代,那是在基因和染色体上就存在差异的个体,既不同于人,也不同于妖,更不同于夜守。所以无论在什么地区,什么时代,半妖这种生物都是为人类社会、夜守界、妖族所不容的。
“芦屋道满是个了不起的阴阳师,但是他的气量很小,所以他不停地调查我为什么如此天赋出众的原因,最后他发现,这原因竟然是由于我身为半妖的血统。之后,他就在瀛洲各地散布消息,高速天皇和所有瀛洲人,安倍晴明不是一个纯粹的阴阳师,安倍晴明是个妖怪。”安倍晴明说道:“分明前一天我还是象征着希望的'天选之子',仿佛一夜之间,我就成了整个平安京时代最大的魔头。而且不仅仅是人类社会排挤我,就连那些妖魔,也想要杀掉我。”
“难道你从来没有向他们证明过,你对人类的友善吗?”文歆儿不相信,安倍晴明会任由别人这样针对他。
“我当然做了,我不断帮助穷苦人民、完善阴阳术、保卫城市,我甚至用我自己的式神来教导人类的斩鬼师武艺。”安倍晴明说道:“可是结果实在是可笑,他们学习了我式神的武艺,学习了我完善的阴阳术,最后竟然用来对付我!”
“什么!”文歆儿捂嘴,吃惊地看着安倍晴明。
“芦屋道满蛊惑了天皇,让他派出芦屋道满来降服我。那个白痴,他以为学会了更强大的阴阳术,就能够轻易地解决我,他忘了,他学习的完善后的阴阳术,是我一手改良出来的!”安倍晴明咬牙切齿,虽然没有表情,可是文歆儿可以想象到,这个男人眦目欲裂的样子。
“我杀了他,然后用他的术重新蛊惑了天皇!我放弃了证明自己,我让天皇告诉所有人我死了,同时我隐居在黑暗里,继续为天皇工作。”安倍晴明说道:“暗地里,我开始研究和寻找方法,可以让我改变自己的出身,可以让我不再披着'半妖'的身份,重新成为那个被众人相信的安倍晴明。”
“但是最后我发现,连天地都容不下我,因为我是半妖,所以人类的成圣法门和妖族的成圣法门居然都对我无效,也就是说,我彻头彻尾地被天地抛弃了,也被这个世界的人抛弃了,我注定是个半妖,为人类和妖魔所不容。”安倍晴明说道:“最后在绝望之中,我发现了一条无比可怕和艰辛的路,那就是保有灵魂,重生为人,这样一来,我就能够成为一个人类阴阳师,而且因为我的灵魂无比强大,还保有生前的记忆,我将会更强大,也更容易成圣。”
“所以,你开始成为现在这样?”文歆儿问道。
“并不是,因为要重新再造肉身的关系,我需要保证肉身和我有足够的同步率,也就是肉身必须能够容纳带有九尾天狐力量的灵魂。所以我选中了玉藻前,她的魂魄可以赋予被附身的女子足够的九尾天狐一族力量,她是完美的母体操纵者。”安倍晴明说道:“可是另一方面,我需要完美的血统,能让我轻松成圣的血统。据说,只有神裔和圣人血脉,才更容易让拥有者成圣。而瀛洲最著名的圣人血脉,就是天皇血脉,而最出名的神裔,就要属当时一心想要消灭人类的丹波国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了。”
“所以······你让当时最强大的武将源赖光带领家臣,讨伐酒吞童子?”文歆儿已经猜到了故事的下一步剧情。
“是啊,可是谁能想到呢?酒吞童子太强了,强得可怕,源赖光和他的部下根本没能杀死他,仅仅只是得到了被伪装成酒吞童子模样的小鬼的头颅。”安倍晴明说道:“最终的结果,却只是让我出现了妖化的现象,虽然给了我更强的力量,但我离目标却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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