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对面相见不相识
“司徒,这边。”有粗狂的男声传来,白曼云抬头看了一眼,轻声对身边的白灵儿说:“是辅城大将军江天佑,此人好色,估计是来咱们家买绣品讨好哪家小姐的!——”
白曼云话音刚落,江天佑就径直来到了白家姐妹的摊子上,还笑嘻嘻地跟白曼云打招呼,看起来很亲和,当然前提是忽略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
江天佑看来跟白曼云很熟的样子,一边挑着绣品一边跟她寒暄,还不忘侧身往后看,对着不远处的某人招呼:“司徒,这边,这家的绣品最好看了,好多姑娘都喜欢。”
白灵儿顺着江天佑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有人从远处的黑暗中走近,一步步踏碎黑暗,走到有亮光的地方来,停在她们的摊前。
“江天佑,你要我说多少遍,这种无聊的节日别叫我出来,尤其还是陪你到处给你那些莺莺燕燕挑礼物。”是一把清澈的男嗓,白灵儿觉得好熟悉,只是那人侧面对着她,灯光也黯淡,看不清样貌,但是听声音,白灵儿觉得自己应该认识那人。
“这个倒是很别致。”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修长的手指指着摊子上的绣品问,白灵儿就看着他缓缓地转了过来,面对着他,在烛光下整张脸逐渐清晰起来,她惊呆了。
来者身量出奇的高,比江天佑还要高出大半个头去,他一身绣着精致花纹白色长袍,黑色的长发松松的束着,有风吹着几缕他的长发到脸颊旁,那张有着犹如黑曜石一般眼眸的脸,挺的鼻,薄的唇,眼睛微微眯起,向白灵儿投来视线。
司徒卫铭!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灵儿定定地望着他,此时才发现,前世今生,好像这是自己第一次离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这么近。
“这位公子好眼力,这是用上好的天蚕丝织成的翠云段,再以一等一好的金线绣的手帕。”白曼云看着白灵儿一言不发,只好轻轻一把拉过她让她站到自己身后,以免给眼前的贵客造成困扰。
“嗯,这个是不错,司徒你的眼光就是好,拉你出来准没错。”江天佑一把抢过司徒卫铭手上的手帕,左右看了看,暗暗称奇,这种绣法他从来没见过:“曼云,这个是你绣的吗,绣得真好,果然是心灵手巧。”
白曼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这个是我妹妹白灵儿绣的,怎么样,很漂亮很别致吧?”白曼云说完,伸手将站在她背后的白灵儿拉出来。
白灵儿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不说话也不打招呼。司徒卫铭和江天佑都盯着白灵儿看,这姑娘看起来傻傻的,模样倒是清秀。
江天佑神经大条地继续左看看右看看,司徒卫铭却是皱起了眉头,普通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懂得这么罕见的绣法,见她的气度,分明是大家闺秀的模样……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不好意思,我妹妹她不太爱说话。”白曼云看司徒卫铭皱起了眉头,以为他是因为白灵儿的沉默感到不快,慌忙开口解释。
听了这话,司徒卫铭的目光才不动声色地从白灵儿身上移开,没说什么,心里的疑惑却丝毫未减,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白灵儿很熟悉,似乎似曾相识。
“曼云,我拿十两银子买你这个帕子好不好?”江天佑挑来挑去,还是司徒卫铭先前拿的那块手帕最好看。
“啊,十两?”白曼云显然没想到一块手帕可以卖到这么高的价钱,有些吃惊,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够吗?那二十两如何?”江天佑继续往上加价。
白曼云瞬间就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十两够了,够了……”
“恩!曼云!你妹妹以后的绣品你都卖给我吧,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教别人寻了去。”
……
待到江天佑和司徒卫铭走了很远,白灵儿才缓缓抬起头,看着两人渐行渐远。这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活在原来的那个世界,只是活在过去……
“灵儿,你不用嫁给那老匹夫了……”白曼云的眼睛亮亮的,“有了卖你的绣品的钱我们就不怕那老匹夫了……”
“嗯。”白灵儿淡淡答道,以前在宫中学的女红终于派上了点用场,至少,自己不必被逼着嫁给一个老头子,这样想着,白灵儿便迈开步子往一边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白曼云:“现在是什么朝代?”
“弘德八年。”白曼云这几日已经被白灵儿稀奇古怪的问题问习惯了,一边喜滋滋地摆弄着绣品一边回答。
白灵儿没再说话,弘德八年,在前世的现在,她似乎……还没有认识萧亚安……
*****
白灵儿已经重生七日了,她不用再摆摊出售绣品,只需要两日绣一张帕子即可,白家的生计问题得到了很好的解决,白家两老对白灵儿的态度也热情了很多,只是白灵儿永远沉默寡言,性格很不讨喜。
这天是百花节,长安街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子,有彩灯从街头一直挂到街尾,各色鲜花盛放在街道两边,一整条街都是甜蜜的花香,挤满了年轻的男女。
白灵儿和白曼云走在人群中,像许多年轻小姐一样漂亮,充满活力,当然前提是如果白灵儿肯笑一笑的话。
“灵儿,今晚开心吗?”白曼云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嗯。”依然是言简意赅的回答,没有一个多余的字,白曼云却悄悄舒了一口气,刚准备说话,就看到白灵儿加快步伐往前走去,赶紧跟上。
有人在河边卖花灯。
“姑娘,要买花灯吗?写上心愿放在河里就会成真哦。”有小贩看到白灵儿走近,大声地叫喊着。
白灵儿没看小贩一眼,拿起一个花灯就走,白曼云连忙跟上付钱,转头就看见白灵儿蹲在河边,拿着笔在花灯上写字,白曼云站得太远,就没看清上面写了什么。
不一会儿,白灵儿就写完了,把花灯放进河里,任它漂流。
“走吧!——”
白灵儿转身往回走,白曼云静静地跟在身后也不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的白灵儿有些陌生,好像藏了很多心事,不愿意和她说起。
很快,两人就回到了白家的小院子,白曼云关上门,发现白灵儿停了下来,好像在等自己,就开口问道:“怎么了?”
“这几日不要随便出门。”白灵儿淡淡的开口,声音在风中飘散,白曼云怔怔地点头,难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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