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瞒不住了
宁清窈发丝跑得凌乱，冷风里更显单薄冷清：“你我相交一场，就先这样吧，不要再祸乱朝纲，不管你和大安朝廷有什么仇怨，都和百姓没什么关系。”
花留仙定定看着她：“那你肯随我离开吗？”
宁清窈张张嘴，后退半步，眼眸里种种情绪被警戒取代。
“何必这样看我。”花留仙随意抹了脸颊上的血迹，轻笑一声，“我如今落魄，带着你也无法照顾妥当，至少不是现在，只望你好好想想这桩事，在此之前，你便好好跟着宁州生吧，他是好人，他那夫人和女儿也无法轻易将你如何。”
他伸出手，轻拍一下宁清窈的头：“好好照顾自己，我们改日再见。”
花留仙挥挥手，示意乱党守卫跟上，最后道一声“保重”，便干脆利落地离开。
宁清窈唇角动一动，下意识的离别之语冲到喉间，却还是咽了下去，只默默看着那道身影渐渐远去，一时间竟也觉得孤寂。
数道脚步声从隔壁巷口朝这边跑来，宁清窈微顿一下，调整站姿和方向，望向和花留仙相反的位置。
谢文澈领兵先追过来，见宁清窈好端端地站在这里，顿时便松了口气，又将宁清窈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们可曾伤你？”
宁清窈缓慢摇首，动动手臂示意自己没事。
谢文澈还欲多言，旁边景安催促道：“殿下，赶紧追吧，兴许现在能追到。”
他指着宁清窈面对的方向，确认道：“是这里吧？”
宁清窈轻轻颔首，默认了错误的方向。
景安再度用眼神催促谢文澈。
谢文澈咬咬牙，留下两个士兵保护宁清窈，便领人追杀过去。
又有数道脚步声从巷口内传来，宁清窈掀眸望去，不出意外地看见谢昀领人追来。
他见此处有人守着，便知道谢文澈已经追人去了，反倒是不急了。
目光上下将宁清窈逡巡圈，他便果断道：“姜毅，带他们到前面等。”
姜毅视线在两人身上各转了一圈，抱拳应是，领着所有人走远。
萧瑟秋风灌在巷口里，周遭都是凉意。
谢昀深邃眸光凝在宁清窈身上，薄唇翕合，十分直白地问：“为何帮他？你可知晓他是谁？”
“知道。”
宁清窈瞒不住他，索性也直言：“人有两面，也有苦衷，他做的确实不对，我没什么可替他争辩的，但我有自己的理由。”
“什么理由？”
“无可奉告。”
宁清窈伸出双手，面庞冷淡：“王爷若要问罪，我无可辩驳，但人有秘密，我有权不说。”
她一双手腕洁白纤细，哪里是能撑得住镣铐的样子。
谢昀薄唇溢出声微不可察地叹，手掌覆在她的皓腕上，低声道：“若我要捉拿你，何必与你私下聊，不愿说便罢，不强迫你。”
顿一下，他问：“冷不冷，手怎么这样冰？”
宁清窈微顿，眼波有些微晃动，没掩饰住一瞬的怔愣诧异，像是未想到他会轻轻揭过。
“走，回去。”
谢昀不由分说地将她手掩在袖子里，秋风凉瑟，他袖下却很暖，暖得发烫，让宁清窈脸庞霜色隐隐有融化迹象。
她能感觉到，这段时日谢昀改变极大，像是更重视她了，不是重视棋子那般的重视，而是将她当成一个人，同他对等的人。
指尖微微蜷缩，她用力闭一下眼摒弃这种念头，唇角扯起自嘲的笑。
她在想什么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前世已经吃够苦头，难道还要栽在男人怀抱里吗？
冷下心肠，宁清窈抽出手，大步走在前头，将谢昀甩在身后。
寂寂长街，谢昀独自站在原地，无波无澜地望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心里却不平静。
回到府衙，宁州生又数落了宁清窈几句，责备她不该冒险，春羽在旁也是担忧的神情，虽没多说，但也是一样的意思。
宁清窈简单几句打发过去，询问春羽：“如霜送回来了？”
“送回来了，已经有大夫诊治过了，没什么大碍，就是迷药下得狠，得睡到明日。”
“那便让她睡吧……”
等玉如霜翌日醒来时，一切事端都已经平息。
城外的战争都已结束，叛党三万余人灭得灭、降得降，只余下小部分和首领一起逃脱，短时内已掀不起风浪，更无法再印假银票。
宁州生作为主审，先拟一份奏本到朝廷陈述，详细说明眼下情况，又请朝廷再遣官来荔城知府，好主持府城事宜。
奏折递上去没多久，朝廷便遣使来传旨，要他们立即回京述职、受赏。
一伙人忙忙碌碌地准备着回京事宜，宁清窈同样在花颜楼内忙碌，雇佣了掌柜签契来给她看管花颜楼事宜。
她将这段时间画的图纸都给掌柜，道：“这些图，够花颜楼持续到明年年节后了，届时我会再送新图纸过来，这期间若我有什么新想法，也会同你知会。你只要按照我所说按部就班地做，花颜楼绝不会亏，你的分红也不会少，但若你胡作非为”
宁清窈眯一下眼，冷下声音：“我便请长公主来做做这里的主，告诉她，你这是在断她的财路。”
“东家您放心！”掌柜抹着汗效忠，急忙道，“这样好的生意，哪里是每日都有的，小人懂细水流长的道理，全凭东家安排。”
“那好，你去忙吧。”
宁清窈将他打发走，端起茶盏轻抿，细细盘算着是否有什么东西落下，是否还要再做什么。
玉如霜在这时跑进来，零食包里塞得鼓鼓囊囊，左手右手提着大包小包，都是吃的。
春羽笑着道：“从京城出来时，你便是拖着各种零食包出来的，现在要回去了，你又如法炮制了？”
玉如霜唉声叹气：“京城里还好说，我知道我们会回去，可这荔城……以后哪里有机会呀，我得再多囤点。”
“别囤太多。”宁清窈笑着提醒，“那些能放得久的还好说，放不长久的，你若吃不完，路上便都坏掉了，岂不是浪费钱？”
“……啊？”玉如霜脸耷拉下来，如霜打的茄子般。
宁清窈失笑：“何必这么失望，我们的花颜楼在这里，以后自然会派人常来常往，你若想吃什么，写张单子让人给你带不就行了？”
霜打的茄子瞬间有了活力，玉如霜双眼放光，道：“那说好了，每次让人南下时，定要告诉我！”
“好~”
春羽掩唇笑道：“姑娘你还帮她呢，您看看她在荔城吃的，都圆了一圈了，以后再吃，怕是身体笨重，当不了护卫了。”
“瞎说！”玉如霜瞪起眼，“我瘦着呢！习武之人吃得多，才有力气操练和打架呢。”
她又指指宁清窈说：“你家姑娘才胖了呢，我看她都有小肚子了！”
宁清窈笑容微微一僵，眸子晃动掠过丝不自然，下意识便收紧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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