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惠特曼
第28章 惠特曼
好冷，好痛，像置身冰窟。
右臂，对了，右臂……确认不到实感，是失血过多了吗？
吴晓波艰难地睁开眼，最先看到的却是灰黑色的天花板，然后感觉到身下并不算软的布料触感。
天堂可没有这种东西吧，难道说自己一直以来的罪行终于积累到足够下地狱了？
“你醒了？”
女孩的声音。
很熟悉，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抱歉时间紧急，只能把你先安置在这。现在能说话吗，吴晓波先生？”
他坐起来活动了下手臂，“啊……还是很痛，不过不影响……你是谁？”
女孩看着松了一口气，接着微笑道：“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不过那一次时间匆忙，我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自己有跟她见过面吗？
即使看着她的脸，也完全没有印象，只有那声音……
“你是，那次在废弃建筑区救下我的人吧。”
她点了点头。
“没想到我居然被同一个小姑娘救了两次啊。”吴晓波偏过头，“真有点难为情。”
“我可没看出来你有多难为情哦？不过不说那个，你的手这时候应该可以动了，来吧，活动一下试试看。”说着女孩就去抓他被绷带层层包裹的右臂，他疼得五官都快蜷缩到一起，忍住疼痛以后却发现，刚刚还感受不到任何东西的手，现在居然能受自己控制了。
“看吧，你的知觉在恢复，估计一会痛觉也会慢慢消散。这就是‘艾丝珀’的强大功效，看来妈妈生前留下的那些资料都是真的……”
“等等，从刚才开始你一直都在说些什么？‘艾丝珀’，那是什么，你的妈妈又是谁？”
阿琳抱歉地笑了笑，“真是的，光顾着自言自语，现在也该差不多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了吧。让你久等了，吴晓波先生。”
接着她在吴晓波吃惊的表情中，缓缓道出了真相。
“我是阿琳·惠特曼，ESCB首席研究员——莱灵·惠特曼的女儿。”
“莱灵……”这句话简直每个字都能把他震撼到了，“莱灵她，还有个女儿？我从没听说过……”
“妈妈也许是不想让那些危险的研究跟我扯上关系，所以才没向任何人提过我的存在。不过她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会主动向着那些危险的东西跑过去。哈哈，毕竟我就是这么一个好奇心重的孩子呢。”
“呃，还有一点，你刚刚说，她生前……？”
“嗯。”阿琳郑重地点了点头，“她已经去世了，在五年前，ESCB遭遇的那场大劫难中。”
他低下了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没想到自己那么长时间寻找莱灵却都扑了个空，居然是因为这个。那么说自己循着她的指引来到恩潭市这种理由，也就纯属无稽之谈了。
“我知道你很尊敬她吧，毕竟她是你的导师呢。据我所知她能当上ESCB的首席研究员，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没有她，让你能脱离生命危险的‘艾丝珀’就不在这里了。”
“看样子你好像对这种叫艾丝珀的东西很了解。它到底是什么？”
“哈哈，这个要先从坚方石开始讲起了。你愿意听吗？虽然是一段很长的故事。”
吴晓波将还有些苍白的右手轻轻地覆在阿琳的手上。
“我愿意。说来听听吧，‘惠特曼小姐’。”
“哈啊——你们在求婚吗？”
突然，仓库的门砰地一下被打开，余小婉旁若无人似的走了进来。
“本来还想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结果一来就看到你在这里撩妹。连妙龄少女都不放过，还真是个人渣。”“啊，蒙特璐伊！你来得正好！”阿琳完全忽略余小婉的话，站起来跑向她，“好久不见了呢，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就没再见过。”
“……先不说你好像有什么天大的误会，蒙特璐伊？你不是叫余小婉的吗？”
“正好人都到齐了，有这位小姐在，会更方便说明。”阿琳拍了拍余小婉的肩膀，“她是蒙特璐伊，据她说，只是为了好记才让别人叫自己‘余小婉’的。不过没关系吗，蒙特璐伊小姐？由我来讲这些，是不是会有些把你的旧伤疤揭开的感觉？”
她摇摇头，“没事。说就好了，反正迟早也是要让别人知道的。”
阿琳放下心似的长舒一口气，重新坐在吴晓波身旁，看着他的眼睛，开始讲起了这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溯到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不，比那更早，大概是从20世纪初就已经开始了。”
“1900年，新世纪之初，南非地区发生了一场极其剧烈的大地震。震级超过12级，人员死伤无数，但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当时人们只不过以为那是一场普通的自然灾害，所以‘南非大地震’慢慢淡出在了地球的视野中。
“随后，奇怪的事情接踵而至——1904年，恐怖大王第一次出现在新西兰的南岛上空。这是在ESCB和MOW成立以前，人类第一次观测到祂活动的能量反应。之后的数十年间，1913年5月出现在美国西雅图，1919年12月出现在伊拉克巴格达，1926年2月出现在中国广州，1933年10月到来年1月出现在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祂‘出现’的方式，只能是引起自然灾害：海啸、地震、火山喷发……以及更多。
“二战结束后一段时间，人类不再忙于发动内斗。他们之中有些人早就注意到了这些反常的灾害，于是便提出建立一个机构，用于研究那灾害背后神秘的能量来源。坐落在美国的自然就是‘埃斯科博’，几乎同一时间，苏联也成立了‘马洛维特’。两个机构研究的内容大同小异，只不过最后，苏联的研究结果明显比起美国还有缺陷，因为他们在解散前也没有制造出人造坚方石。
“关于‘人造坚方石’，嗯……或许应该叫‘贝鲁德因’？这是整个研究过程中最重要的部分。坚方石本来是某种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矿石，但当时的ESCB发现了矿石分布的地点居然与异常灾害出现的地点完全一致。抱着‘只要能分析出成分，说不定这种物质也能为我们所用’的想法，他们带回了一块样本，并开始昼夜不眠地分析。但最终，他们也没能分析出样本中所有的成分，因为……”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顿了顿。
“坚方石里有一种成分，在地球上是根本不存在的。”
吴晓波感觉脊背一阵发凉。也就是说，爱默林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恐怖大王确实是地外文明没错。
“坚方石的本体带有强烈的辐射，像核武器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让人丧命。当时这么危险的实验，ESCB内部有一些人坚决反对，他们不允许其他人们轻易用生命去试错。然而后来他们发现了，辐射就是那种根本不存在于地球的成分所导致的，所以，他们将唯独缺少那种物质的，人造坚方石——‘贝鲁德因’，创造了出来。
“谁又能想到呢？仅仅少了一种物质，世界上最凶恶的杀人兵器就变成了能够拯救无数人的灵药。没错，‘艾丝珀’就是……以人造坚方石中的物质为基准，提纯出来做成的药液。”
所以自己的伤能够好得这么快，就是因为这个……帕里斯想道。
“掌握这种可怕的技术，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垄断制作技术高额售卖？还是公开配方用于医疗事业？还没来得及考虑，ESCB就收到了那封邮件，来自‘恐怖大王’本人的警告。”
“也就是爱默林和我说过的那些……”
“他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阿琳有些惊讶，但还是镇定下来继续说，“后来ESCB就解散了，研究也没有再进行下去。不过我接下来要讲的，是在那之前发生的事。”
“等一下。”
余小婉忽然打断道，“那个，我果然还是回避一下吧。本来以为能做好心理准备的，可真正要想起那些事，还是有点——”
阿琳点头。“可以的，如果你感到不舒服就离开吧。”
只有吴晓波一脸茫然，“到底是什么事？看样子肯定不会是太好的消息……”“嗯。其实我也不是太想提起那些事，只不过我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让你知道。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真正理由。”
她将吴晓波的手握得更紧了，额头靠在手上，被垂下的刘海挡住的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那就是，他们用人造坚方石进行的，人体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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