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国阶梯
第37章 天国阶梯
“恐怖大王”今天晚上就会来恩潭市寻找那块黑石板，信息准确无误，所有计算的结果都指向那个地点。
拜月神拥有的黑石板已经提前被转移到了方尖塔顶端，就像一块切好的蛋糕，散发着引诱猎物出现的香气。
傍晚时分，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爱默林开着车，往方尖塔的位置而去。
……不，或许不应该把祂叫做猎物，说不定那家伙会颠覆人类发展至今的所有认知，然后创造新的秩序。
最坏的情况，所有人类都会成为祂的奴隶。
想到这里，他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人类，低等生物……在真正遇见另一个星球来的支配者的时候，到底是会惊喜还是会害怕呢。
“到头来你根本没有觉得恐怖大王是什么地外文明……你完完全全地，把祂当作上帝在崇拜。爱默林·托纳多雷，你真是最疯狂的邪教徒啊。”
他又想到那天在方尖塔上，吴晓波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这个男人把他看得太透彻了，但那又如何？
人类需要一个近在咫尺的上帝。不是死后的期望，不是盲目的信仰，而是触手可及的“个体”。
教堂广场上的钟敲响了三下，这是拜月神唱诗班集合的信号。
孩子们议论纷纷，因为现在天已经快黑了，他们一般都在早上或者中午唱诗，从没有人让他们在这种时间集合过。
当大家极不情愿地放下正在做的事，慢慢悠悠聚在一起时，却看到了更为震惊的事情——站在领唱位的人居然是摩西。
“你来这里干什么？”一个缺了颗牙的小孩问道。
“主教大人让我来的。”
“可是，可是赫菲姐姐已经出门了，她也没说过要让你来当我们的领头人。”红头发的女孩有些小声地说道。
“这也是她的意志！”
余小婉努力摆出恶狠狠的表情，“而且，谁允许你们叫得那么亲昵了？都给我叫主教大人！”
“嘁……不就是比我们大了一点么，居然还让我们在晚上集合。”
脸上长着雀斑的男孩跟旁边的红鼻头男孩窃窃私语。
“总之！你们应该都没忘记该怎么唱吧？还是那首，我们的教义之歌！准备好了就快开始吧。”
“小婉姐姐，我有个问题。”角落里的双马尾女孩举起手。
“嗯，你说。”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唱诗呢？现在既不是星期天，也不是白天。”
“对呀，对呀！”孩子们立刻议论纷纷起来。
“都安静！”余小婉一拍桌子，全场立刻鸦雀无声，“那是因为……今天晚上，恩潭市即将迎来一位重要的客人，这是为了欢迎那个人而提前进行的排练。”
“排练？”
“要欢迎谁？”“难道赫菲姐姐回来了吗？”
其实不是的。
余小婉心里早已知道，根据黑石板产生的能量波共振越来越强，以及阿琳所带来的研究数据计算得出的结果，十有八九，在今天晚上所有的目光都将集中于一点——方尖塔的顶端，到时人类的命运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她召集这群孩子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她真的动了心思，想要……为那些人祈祷吗？
她摇了摇头。
不是的，根本不是，恐怖大王的实验是让她变成这幅样子的元凶，她已经不想再去插手任何有关的事情，也不会打心底里祈祷恐怖大王的出现是拯救人类的契机。
只是想唱歌而已。至少在今晚，就久违地歌唱一回吧，不然，恐怕就真的忘掉教义之歌的调子了。
当爱默林听到身后传来不寻常的动静时，他握方向盘的手愣了一下。
宛如雷霆一般轰鸣的声音，来自于某辆摩托车的排气管。他以前就不怎么喜欢那些在骑摩托车时故意把排气管的声音放得很大的人，不过在这个城市，他所认识的这样的人，就只有一个——
这样想着，他默默地踩下油门，一打方向盘，汽车立刻拐进了旁边的小巷。这样走会绕些远路，但也比被那个人穷追不舍要好得多。
摩托车上的人咂了咂嘴，她早就料到爱默林会想尽一切办法甩掉她，而不是与她正面交锋。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在怕什么，爱默林·托纳多雷？”她小声嘟囔道。
摩托车就算使尽浑身解数，也不可能追得上马力全开的汽车，更何况街上完全没有人，简直就像量身定做的飙车场。
爱默林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抬头看远处在夕阳下闪着银色光芒的塔顶。
越来越近了……恐怖大王，只要太阳落下，祂就会降临在那里。
“如果祂真的是上帝，那祂会失望也是当然的，因为这个世界的样子早就已经偏离祂创世时的轨道了。”
吴晓波说过的话偏偏在这时候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真是再愚昧不过的想法，他轻笑了一声，教授在这种事上比他想象得要天真多了。
战争、饥荒、瘟疫，人类在互相折磨和内斗的情况下仍然顽强地活到了今天，为了教训这些吃苦却仍然不长记性的家伙，自然就需要一个公正的高位审判者。也许恐怖大王看了人类的闹剧以后，会发自内心地笑出声来，然后以很好玩为理由把他们全部毁灭，谁说得准？
爱默林·托纳多雷对恐怖大王，或者说对高等文明的崇拜让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自己也一同灰飞烟灭的准备，用他的话说，这叫做“人类罪有应得”。
“都准备好了吗？”
余小婉站在阶梯的顶端，叉着腰像个小大人似的发号施令。
孩子们有一部分仍然嘟嘟囔囔的不愿唱歌，但现在也没办法，太阳都落山了，这里马上要变成黑夜，他们还要回去睡觉。
“就唱那首教义之歌，主教大人带领你们学会的第一首歌。”
“好——”
他们齐声答应，然后十指交叠扣在胸前，闭上眼睛，虔诚地重复早已吟唱过无数遍的旋律。
清澈的童声在教堂内回响，诉说着神圣而又隐秘的故事。
“当迷人的黑夜笼罩大地
战神马尔斯带来奇迹
引领化解苦难的神力
宣告恐怖大王将要来临……”
方尖塔，他梦寐以求的方尖塔，已经近在咫尺了。
即使没有摆脱那个烦人的摩托女，他也仍然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让她在自己达成目标前闭嘴，只不过他现在不太想用，没必要因为一只扑扇翅膀的苍蝇浪费这么多精力。
“你，给我停下！”
苍蝇的嗡鸣让他极其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他想，如果恐怖大王要肃清有罪的人类，那她必然是首选对象。
没什么比小白鼠就在自己眼前更幸运的事了，爱默林，你应该为恐怖大王献上所有的忠诚心，然后……
“砰！”
“都说了，给我停下！不然我就——”
“砰！砰！”
枪声？
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失去控制，向着一旁的墙滑去，还好他及时猛打方向盘，才不至于发生剧烈撞击，只是碰坏了车前盖和车窗玻璃。
不过这个意思是，她在摩托车高速行驶的状态下开枪，还正好打中了自己的后车胎？
“我以前可是当过猎人的，别质疑准头。”
她一脚刹车踩下去，摩托车缓缓停在狼狈的汽车旁边，然后走下来拿枪对准了刚从车里走下来，双手作投降状的爱默林。
“哈哈，真斗不过你，我认命了。”
“你在说什么？”
她咬牙切齿道，“狡猾的家伙。你什么武器都没带，那就证明一定还有后路……罗廷呢？他在哪？”
“什么啊？他根本不知道这事，全都是我一个人策划的。”
“满嘴胡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完全不想跟你干架吗？”
爱默林叹了口气，“论实力，我不是你们任何人的对手，现在又手无寸铁，所以只能求你，为了人类的未来放我一马咯。”
“什么人类的未来……你就是想与那个恐怖大王串通一气，让人类都变成你们的奴隶！”他耸了耸肩，“那又有什么不好呢？人类在地球上嚣张了这么多年，总该有‘东西’看不惯的。”
“那也轮不到地外文明！人类自己的事，就让人类自己来解决！”
她握着枪的双手因愤怒而颤抖，“如果……如果人类文明那么脆弱，能够被外物轻易干涉毁灭，他们又怎么能发展到现在？”
“埃赫特，你太天真了，不愧是——”
爱默林突然想到什么，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恐怖大王’是地外文明的？这个结论我只告诉了教授，连罗廷都以为恐怖大王不过是什么物质或者从天而降的新发现……”
“砰！”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她的胸前，红色的鲜血像鲜花一般炸裂开来。
爱默林愣在原地，脸上布满了冷汗，目不转睛地盯着角落里缓缓走出的那个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杆猎枪。
“是我告诉她的。”
随后，他扔掉枪，举起脖子上挂的照相机，对着眼前的景象，默默按动了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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